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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的朋友说那身西装是在萨维尔街定制的,又吐槽说好难得有硅谷的华人技术公司企业家愿意在西装上下这种功夫。

剪裁确实很好,衬托得人很修长。而且人笔直地站着,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那个人也和报道里的模样一模一样。

时雪青冷冷地看着他,如同没看见对方似的,掏出房卡。

“别在这儿挡路!”时雪青发现刷不了卡,嚷嚷。

邢钧低头看见时雪青正把房卡往门板上刷。这可不是他挡路的问题。他隔了一会儿,说:“时雪青……”

顿了顿,闻见自己身上刚喷上的古龙水味,邢钧觉得自己自信了点:“好不容易又见面,你有空时,我们聊聊吧。”

“我现在看起来很闲吗?”时雪青说,他还在刷卡,感觉邢钧在阻拦他进屋,“你让开!”

邢钧:……

他身体往旁边侧了侧。时雪青还在和失控的门卡系统搏斗,手腕却被人轻轻地抓住了。

麦色手指落在手腕上,时雪青颤了颤,被酒精泡过的神经末梢非常敏锐。他抬头看了邢钧一眼,手腕却被牵着往另一个方向去。

刷门禁的正确位置。

“滴”的一声,房门总算开了。邢钧说:“路……路给你让出来了。”

时雪青:……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邢钧说,“我让前台给你送点茶上来吧。不过,法国人的服务有点慢,可能送上来时,你都睡着了。”

“……”

“本来想找你聊聊的,但你好像不太清醒。明早,你想聊的话,如果有空……我傍晚时搜了下这里的brunch。也有卖抹茶的店。看评价,还不错。” 网?阯?发?B?u?y?e??????ū???e?n?2???2????﹒???ō??

时雪青仰起脑袋看他,眼底被酒精熏得红红的。邢钧被这种眼神看得笨嘴拙舌,他低声说:“明天早上,你要是愿意,给我打电话。你应该……还没删我的微信吧?”

“打个屁!”时雪青说。

邢钧顿了顿,自嘲道:“没事,你不想打,也可以……”

“你刚刚就是这么西装革履的,缩在箱子背后当跟踪狂的吗?”时雪青突然说。

邢钧:“我刚刚,呃,没穿西装。”

“所以你还跑回去,换了身衣服才出来?你还喷了古龙水是吧?”时雪青醉醺醺地讥讽他,“我还以为你装可怜,打探了别人的隐私就跑路呢。”

邢钧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可他们的争吵声明显打扰到了隔壁房间,有人开了门缝,在往外面看。

如果,他们还是普通朋友,又或者是在会议上见过一面的合作者,他都可以提出,进去帮时雪青换个衣服,倒点热水,照顾时雪青睡着了,再自己回去。可他和时雪青之间就不行。

他不是时雪青的朋友。

“我没有……好吧,我有。但这里面,有误会。”

“什么误会?大名鼎鼎的邢总圣诞节不在美国过,跑来斯特拉斯堡的一个小酒店里,爬到顶楼,当着前男友的面假装要跳楼?”时雪青大概是喝醉了,话也很多,气冲冲的,完全没有平时好脾气的模样,“这是偶然,还是你把我当成傻逼啊。把我玩得像个傻逼一样团团转,你得意不得意?”

邢钧又是好久没话说。他觉得这里面有很多误会,但很多东西也都是事实。而他也确实在因为那句“不想复合”方寸大乱,问时雪青一堆连珠炮问题,听见时雪青爆出中文后,慌张跑路了。

时雪青怎么那么聪明,怎么发现他是他了。邢钧好一会儿,最后低声说:“你叫我前男友了。”

“……”

这回时雪青没话说了。越来越多的门缝被打开,时雪青忽然意识到,傅瑞延和陈玥他们的房间也在不远处,说不定,他们也会听到。

那怎么行!他现在可是新锐天才舞台设计师,和大明星谈笑风生,炫富都只在小号炫,大号只谈艺术的有钱人。时雪青急了,说:“你出去。”

邢钧又往后走了一步,但指着自己的脚:“我没进门。”

“……”时雪青瞪了邢钧一眼,把门关了。

邢钧在满走廊的目光中,又在时雪青的门前蹲下了。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刚刚在时雪青房间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又想到在箱子后面,听见时雪青说的那些话。

他这些年,已经经历了太多沉默的日子。他知道自己不懂时雪青,就像他不知道雪青色是紫色。他在欧美之间来回,不知道该和谁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两年时间,时雪青给他留下的一切东西,便是一堆照片,一段毕业录像,一些堆在仓库里的家具,一段几个小时的睡觉录音。

还有合照,虽然,只有在毕业典礼上的那一张。

他总觉得时雪青看起来蓬蓬松松的,好像一只蓬松的小猫。可小猫原来瘦不拉几的,蓬松起来的毛的部分,都是填充的金币。那些金币被时雪青藏在毛里带走,却在时雪青和妹妹一起生活的小屋里从毛毛里掉落,于是时雪青又变成了瘦瘦的一条。

曾经以为很简单的时雪青,最终却变成了一个谜。

他在门口蹲了很久,忽然想到时雪青离开的第一年的跨年,他去找了很多朋友,打破了自己不爱玩形式主义的原则,办了一个跨年派对。在别人的热闹中,他好像觉得自己也很热闹。他再看ins,时雪青正在中国,和时雪蓝一起跨年。

于是嘴里的香槟,一下子没有了滋味。

第二年的跨年,他一个人去冰川徒步。那天晚上很巧合地,他在森林的小屋里看见了极光。时雪青今天的ins是和L大的同学们一起度过,桌子上有火锅,还有可乐雪碧。

他一个人躺在小屋里,看着那些照片,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死了也很好。

那时他还是不明白时雪青。直到第三年跨年时,他一个人去LA。没有去办事,没有去工作,他一个人在brentwood的别墅里,用家庭影院看完了lalaland。

在最后的音乐响起时,他在柜子深处翻出了那个被时雪青还回去的蓝色花瓶。他就说,怎么在时雪青的公寓里,他从来没有看见那个花瓶被用过。

在Seb和Mia的旋律里,原来就像过期的矢车菊被扔进垃圾桶里,当初哼过的歌也一语成谶。

他于是想起在旧金山最后谈分手时,他对时雪青冷冷地说,你不怕我阻碍你的事业吗。

时雪青哭着说:“我知道你不会的。”

时雪青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会这么做,邢钧,你其实是个好人。”

邢钧知道自己一直不是个好人。他想在别墅的沙发上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他就会看见短信,副卡上又多了十几条消费记录,蓝色限量版花瓶放在桌上,时雪青在超市里买了新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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