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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也只能想想后着。所幸这一夜冻得他脑子从所未有的清醒。

文莠是叛徒,意味着宦官一族全都不能用。

他能指挥动的人,恐怕只剩八千精兵和后宫嫔妃。兵权多数握在文莠和谢怀千手上,他手上的八千精兵形同虚设。后宫嫔妃的氏族靠山便是周立中之辈,早就给谢怀千削废了,不起作用。

只剩一个被他怀疑的人能用了。

还好当初他没有把路走窄,对闻淇烨伸出了橄榄枝。

放手一搏吧。

“闻淇烨与张宏淳、阮范大三人已携三十万大军出松州,不出十五日便能抵达京师地界。”梅书给谢怀千斟了一杯茶,左手护着瓷杯,右手将茶杯端到谢怀千微启的唇边,艰涩道:“主公,喝吗?”

谢怀千按着身侧的几本奏折,未曾将他的小心思放在眼里,言简意赅:“你继续说。”

梅书失落地放下茶杯,但也没过多纠缠,正色道:“李胤差了个小太监当说客,去给闻淇烨递话,首先夸他比许诺早了许多回来,好一番褒扬。继而又说起云州弃城的官员,没想到自己手底下都是阳奉阴违的狗官,发誓等闻淇烨将这些人羁押进京后,他必将为民除害。”

“还有呢?”谢怀千心不在焉。

“文莠拒不见李胤,李胤当是将闻淇烨视作救命稻草,把闻淇烨当作干爹似的拉拢,又告起文莠的状,自己叫歹人蒙骗多年,还说……您与文莠明目张胆密谋叫他发现,他不好声张此事,万望闻淇烨入京将文莠与您处死,作为交换,闻淇烨要什么都好说。”

“哦?”谢怀千听到这儿倒来了些趣,“闻淇烨怎么回的?”

梅书看出他一提到闻淇烨才有几分神采的样子非常不是滋味,道:“闻淇烨答应了李胤,还说能为李胤肝脑涂地是他的荣幸。”

“果真么?”谢怀千冷不丁问。这话可不像闻淇烨能对李胤说的。

“如假包换!”梅书急头白脸地为自己辩解,“他自己说的肝脑涂地,我并未添油加醋,千真万确!”

对李胤说话这么肉麻?那李胤该一心盼着闻淇烨进宫了。

梅书犹豫了一下,也觉得有点蹊跷,不大确定道:“他应该没发觉我在场,应当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自然,八成里面有十成是故意的。

闻淇烨早就知道夏真羲会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为他收集情报,观察的本领也很强,不过没必要说出来打击梅书的自尊。

他很好奇闻淇烨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做出怎样的抉择。要江山还是要他?真的打算杀了他,和他断绝关系,还是另有计策?

这种等待答案的磋磨人的煎熬近乎于暴力,令人着迷。

闻淇烨故意让他体验这种煎熬的感觉。

这是一份回礼。

谢怀千左腿夹压在右腿上,随手拿了几册奏折遮在身上,秀皙的侧脸、乃至修颀的指尖都染上清脆的薄红。

胸腔澎湃着极小却极为黏腻钻心的焦躁。

他忽然意识到已经很多年没人让他有过这种感觉。不同于害怕,剑拔弩张带来的焦虑无异于猎物对于猎手的冰冷蛊惑,令人兴奋、欲罢不能。

“你用夏真羲的口吻帮我回他一封信。”谢怀千心说他也应当再回赠闻淇烨一份礼,笑矜矜道:“我说你写。”

梅书添来墨水,按他说的写。

越写越觉得……古怪。

【主公听闻你给我来了一封信,他没看也不曾让我念给他听。你要我递过去的话,主公指名道姓,让你亲自说与他听。我听主公偶然和元公公抱怨过一次,冬天风沙大,给他吹眼睛的人跑了,他眼睛疼,看不进去字,给他揉腿热腿的人也走了,他腿疼手关节也疼,拿不动笔,写不了字。冬天难过。我在想,这人不会是你吧。】

【不是你,是我也行。】

梅书万念俱灰地写完这近乎于尤花殢雪的词句,彻底死了对谢怀千的心。

他还以为闻淇烨与主公算是完了,写完才知道,是他和主公完了。

谢怀千却在想另一件事。

他在想,若是闻淇烨不选他,他便顺带再送他们一个结局。

【作者有话说】

梅书:主公你把我养得很差你知豆不……不想再成为play中的一环,求真实



第38章 一步棋(上)

这怎么能是夏真羲那张死人嘴能说出来的话呢?

罢了,你说是就是吧。

闻淇烨还是头一回觉得夏真羲的确千娇百媚,浑身都是韵味,怪不得谢怀千封他为侍君,那四个夏真羲他不想要,这个夏真羲他是真想要。

山路颠簸,三军都行得极慢。

闻淇烨与阮范大、张宏淳行在最前面,旁边还羁押着人犯。艳阳高照的冬晴日,闻淇烨骑在纵横身上,方才有小兵送来一封信帕,自那以后这厮眼都不看路,饶有趣味地将士兵送来的信品读了一路。

间或还笑一笑。

似乎还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总之很是不对劲啊。

“你去……”

“为什么我?”

阮范大和张宏淳二人在马上你推搡我推搡你,都想参破这辛密,急得抓耳挠腮。

要说打起来,果然还是阮范大占了体型的优势,熊臂直将张宏淳推下了马,张宏淳勒住马,冠都歪得很是落魄,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整顿衣冠,指着阮范大那凶神恶煞的金刚脸,叽里咕噜不知道骂了什么,骂完再度艰难上马。

看着很可怜。

云州的马的确比较高大,对小个子不友好。

阮范大也有些过意不去,总感觉自己欺负了什么老弱妇孺,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张宏淳能被气到年轻力壮,上来和他干架。

算了,他是高个子,他来就他来。

阮范大说起话来很是通畅。一般而言,上一瞬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使劲,话就到嘴边了。

“闻将军,怎么一副如几似渴的春风得意样,是否在赏看椿宫?看你如此开怀,弟兄几个也都想跟着乐乐,有福同享,讲讲呗。”

偷窥狂。

若是邀请这号人趴在旁人榻下听动静,想来也是极愿意的。

闻淇烨慢条斯理将信帕折好放进胸襟前的内袋,无情打断他的绮思:“回阮将军的话,鄙人有难可同当,有福是断断不与他人同享的。”

“你,你……”阮范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几个能骂闻淇烨的词,双手勒头,越想脑核越痛,当年他爹不叫他走读书的路子也并非全无道理的。总算上马的张宏淳重新戴好冠帽,嘿嘿一声:“你也觉得他道貌岸然,不知廉辱吧?”

原来可以这么骂。阮范大恍然大悟,赞许道:“张兄,正是如此啊。”

“他是个骗子。”张宏淳悄悄打量闻淇烨,含沙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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