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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想要自己成为主角。”
祝语橙说:“是的!”
郑胜男说:“你如果去救她,她表面会装作没有什么,心里会很难过。”
祝语橙放低声音:“是的……”
郑胜男又一次点头,“所以,不能让你这个主角去,要换一个主角去。”
祝语橙挠了挠头发,“可是,换谁呢?”
郑胜男指向自己。
祝语橙、石时、围观群众冯一凤望着这位中年母亲,张大嘴巴。
他们区分不出,阿姨是在开玩笑,还是他们误解了她的意思。
郑胜男平静道:“你们没有误会,我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我的女儿想做主角又不敢做主角,那就由我来做主角吧。”
-
我叫郑胜男,不,我叫郑招娣,二十二年前,我离开家乡,来到S市。
我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郑胜男。
我没什么文化,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
我拿到新名字,对未来生活充满了幻想,我以为我远离了大山,就远离了被卖、做奴仆的命运。
我没有。
原来,哪里的妻子都有着差不多的处境。
我的女儿五岁、我和那个男人结婚五年后的某个夜晚,他出了车祸。
他在重症病房抢救。
我在外面的座椅上双手合十,向神明祈祷。
祈祷他死。
神听见了我的声音。
他死了。
这天之后,我只要偿还他剩下的八万赌债,就可以存钱供瑾瑜上学了。
瑾瑜,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光。
我的生命里什么都是肮脏、扭曲、不讲道理的。
唯有这个孩子是例外。
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另一种可能:自由、崭新、充满希望。
S市是一座开放的大都市。
她在这里将会有无限的可能。
我羡慕她,也同时有点嫉妒她,但终归,还是爱更多。
我爱她,我相信在爱中长大的她,会比我过得更幸福。
瑾瑜不这么想。
“幸福?没有钱,拿什么幸福?”
瑾瑜十三岁这年,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惊讶,接着,我收到她递来的录取通知书。
黄金贵族中学。
这所中学十分有名,我的手指按在通知书黑金色的纸张上,沁出了汗。
“要多少钱?”
我听见自己问,我感觉到自己笑得有点窘迫。
是不是所有寒酸、付不起价格的父母都会这么笑?
我想到,我儿时,想要一根七毛钱的雪糕,妈妈也是这么朝我笑的。
原来……我也不是没有被爱过。
我的思绪飘远,女儿的声音将我拉回,她说,不用担心学费,她已经拿到奖学金。
“只要我保持在年级前三,学校会担负我的学费。”
我松下一口气。
“好,好,瑾瑜,你真争气啊,妈妈为你骄傲。”
“……”
瑾瑜抿着嘴唇,眼睛自下而上悄悄看我。
我看出,她还有话要说。
我主动问:“是不是需要妈妈给你零花钱?”
我了解我的孩子。
瑾瑜说:“那个学校的学生人人都有爱马仕,我没有,会被笑的。”
我向前倾身,“什么爱?什么马?”
“爱马仕,爱·马·仕。”
“哪个‘是’啊……”
“唉,我写给你看吧。”
瑾瑜拿了张纸,将那三个字写下,我看着面前的三个字,笑了。
“瑾瑜,你连‘仕’都会写!”
这不是常用字(我认为不是)。
我为我女儿的博学感到骄傲。
瑾瑜紧咬嘴唇,“你在岔开话题。”
“啊?我没有。”
“那就回答我,你会给我买吗?”
“会,会,你想要的,妈妈都会买给你。何况你那么厉害,学费都免了……”
听到这,了解爱马仕是什么的人,一定已经为我捏一把汗了吧?
是的,我根本不懂那是什么东西、那又意味了要多少钱。
老实说,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周围的人里,找到一个知道它是什么的人。
那个人是我们公司保洁部的经理。
“爱马仕啊,那不是你能买得起的东西。”
“陈经理,至少告诉我它的价格吧。”
“便宜的两、三万也有啊,但买就要配货,配货通常一比零点五、一比一。”
“什么是配货?”
“就是说你想买两万块的包,就要先买两万块的丝巾、手链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就是两万变四万,三万变六万。”
“哎,对,是这个道理。”
我懂了,这就像买菜的时候搭几根葱一起买。
四万块,我付得起。
这些年,我拼命赚钱,偿还了欠款、预留了学费,还有几万存款。
瑾瑜开学这天,我送她去学校,我将包亲自交到她的手里。
她张大嘴巴,原地蹦跳,高兴得说不出话。
我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快乐,像个孩子一样快乐,只是这快乐的价格有点昂贵,整整三万七。
瑾瑜打开袋子,看见包,笑容黯淡了大半。
我紧张,“我买错了吗?”
瑾瑜想说什么,又不说了,“算了,这款也行。”
她拿走袋子,仓促地留给我一声“再见”,转身,流向人群。
黄金贵族中学。
这所学校的孩子们各个打扮得如公主、王子,门口是为他们接驾的“南瓜马车”。
我看着那些轿车,蓦地明白,瑾瑜为什么不准我骑电瓶车送她到门口。
她嫌丢人。
我理解这样的感受。
我想到,我孩童的时候,我问妈妈要七毛的雪糕,她后来还是买给我了。
第二天,她的手臂上多了几鞭淤痕。
“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的,妈妈没事。”
原来,我被爱过。
郑招娣的妈妈或许不想给她取名郑招娣。
郑招娣的妈妈或许还没想好要成为妈妈。
她必然是恨着我的父亲的,不然她死时,不会阻止他靠近那张床。
“招娣,”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快逃。”
我逃走了。
我遭遇了新的不幸,我生下了新的充满希望的孩子。
我看向她,就像我的母亲看向郑招娣。
我送上三万七的包,就像我的母亲送上七毛钱的雪糕。
我那时候还很小,我不满我只能得到七毛的雪糕,而其他孩子却有娃娃、有巧克力。
所以,我理解。
我理解我的孩子,我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她是个脾性多么不好的孩子。
她很好。
不好的是这个……世界。
假使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