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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人挑起养活全家的担子。现在她那孩子正藏在他们的纺织铺后院呢。

周掌柜原是心软的,私下掏了五两银子给她,叫她带着孩子逃出润州去。可谁曾想,这几日城门突然严查起来,专盯着出城的孩子盘问,这下想跑也没有用了。

而绣娘程绣云那家徒四壁根本藏不了孩子,只好将孩子带来了铺子里。

贺星芷拧起眉头,只感觉胸口一阵恶寒。

正想说些什么时,她便听闻街道外面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不多久三两位高大壮汉走到他们的铺子里。

周掌柜轻车熟路地去应付,“几位官老爷可是要扯些布?”

领头的那位扫了一眼屋内,直截了当道:“买什么破布?”

随后喊道,程绣云,润州西郊人士,夫亡,育有一子。此妇在你这铺子做活的。人呢?”

“人我真不知道,前几日那水患那么严重,说不定,说不定已经走了呢……”说着周掌柜演技精湛地擦了擦眼角,“可怜的母子哩。”

领头的官兵眯起眼死死地看着周掌柜,随后抬头一眼便瞧见了贺星芷。

贺星芷眯起眼,脸上憎恨分明,她不如周掌柜那般会审时度势,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哪怕努力克制了也无法将脸上的厌恶彻底藏匿。

“这位娘子面生得很,莫不是来帮着藏人的?”他走上前,一脚踢翻了地上装着碎步的箩筐,“查,给我查!”

“且慢。”贺星芷本还想与他讲理。

结果对方直接啐了口唾沫,“贱人敢拦官府拿人?!”说着他还想上手。

此时藏匿在深处的暗卫已准备出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扇柄倏然出现在贺星芷的眼前,视线前的手腕一转,扇柄架住官兵的手腕,将他的手腕一折,对面传来一声哀嚎。

贺星芷也没闲着,见那人竟敢上手打人,她赶紧撑着案几旋身想要躲避对方。

只是忙了一日下来,她已经有些饿昏了头,贺星芷意识到自己高估自己现在的体力和反应力,重心已经不稳直挺挺往一侧倒下。

但她没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而是结结实实地倒到一个怀抱里,温热的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熟悉香味的怀抱。

晃神间,贺星芷总觉得从前好似也被这样抱过。

第39章 雪花酥

臂膀传来温热有力的触感, 贺星芷显然动作也极快,抓住了宋怀景的衣袍躲闪。

门外的风吹过,将宋怀景落在肩后的的青丝拂起。

风掠过贺星芷的鼻尖时, 她捕捉到那缕独属于宋怀景的气息。

从前贺星芷以为他在京城养尊处优会熏上好的香,才有这种她无法描述的香气。

怎料此时两人来到正值水患的润州, 条件不比从前, 那阵香味依旧如影随形。

直到此时,贺星芷才发觉这种气味很奇怪,并不像香料那种会给予人冲击的刺激性香味, 又与她沐浴用的会留香的澡豆味不同, 更不像是衣裳清洗过后的熏香味。

反倒是让她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像从前自己已然忘记的爸爸妈妈身上的香味。

“阿芷,身上可有伤着?”

宋怀景将折扇收到腰间,扶稳她, 哪怕知道自己一直派在她身后的暗卫会保证她的安危, 但他的目光依旧略带了些忧虑,

贺星芷回过神来,拂起动作间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摇了摇头, “没事。”

“没事就好。”

宋怀景轻叹了声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方才发现官差想打人,站在不远处的红豆想挡在贺星芷身前。

只是她动作不如宋怀景快, 见自家东家与宋大人都安好无事, 她也跟着悄然松了一口气。

等贺星芷站直身缓过劲来,抬起头望着那几个高个官兵的目光已彻底掩饰不住,满是愤怒与憎恶。

先前她还觉得这些官兵来搜刮捕捉孩童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才在最初时准备与他们讲讲道理。

可现在她算是看清了, 面前这几位都是在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高个官兵起初还以为是何人,看清宋怀景的打扮只猜想他顶多是有几个臭钱的富家子弟。

方才手腕被他折扇折得生疼,他怒目圆睁地看着宋怀景,正想发作时,外头走进两人,挨着高个官兵的耳旁说了两句话。

听了这悄悄话后,他顿时收起了手,连带脸上的凶神恶煞都少了许多。

显然,他的下属不过是将贺星芷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他。

这江南富商贺星芷的名头还是有些用的,虽她并非润州人士,但她在这做的生意大家也是知晓的。

只是他们瞧着她的眼生还带着些许本身自带的轻蔑。 网?阯?发?B?u?y?e??????ǔ???ē?n??????2?5?????ò??

士农工商,光是这个顺序也能瞧得出商人的地位算不上高。

在官府当值的多得是瞧不起富商的,只是利益面前,总需要维持该有的体面。

且不说贺星芷在这的云水轩在整个润州也能叫得出名字,光是她在洛阳知味阁与京城的金禧楼都是在昭朝商界掷地有声的金字招牌。

每年缴纳的商税从无拖欠,年年过节时都会给官府送上冰敬炭敬,甚至现下水患肆虐,官府还要仰仗这些富商掏钱赈灾。

贺星芷也回了个鄙夷的眼神,学着他们扫视她的那副模样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后低着头姿势格外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宋怀景知晓贺星芷这人面皮向来有些薄,又最看不惯这些官差的行为,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她定是有气要出的。

只是怕她又像方才险些被伤到,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前侧边的位置,若是有何危险,他也能顶在前方。

察觉到宋怀景的动作,贺星芷也学会了狐假虎威这招。

虽然众人不知宋怀景的真实身份,但她心底知晓便够了,故而望着那些官差的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几位差爷,凡事也该讲个理啊。我记得昭朝律令中有记,凡官府稽查在逃人口,须持加盖刺史印鉴的搜捕文书,文书需详列被缉者姓名、年甲、籍贯、体貌,并注明事由。若无文书而擅闯民宅者,依昭朝律令当处杖二十。我瞧着您这文书也没刺史盖印吧。”

说罢,贺星芷又扶了扶头上的簪子,“且《昭律·贼盗》规定略人、略卖人为奴婢者,均处绞刑;略人为部曲者,流三千里;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①。您几位今日这行径与律中所载人贩子有何区别?”

宋怀景微蹙起眉头,没想到贺星芷竟对这些律令如此熟悉,可此前也未见她有看过昭朝律令相关的书籍。

贺星芷对宋怀景的疑惑毫无察觉,反倒是越说声音越发高昂,声音掷地有声。

此时无人知晓她心中暗喜,多亏系统给了她昭朝律令的提示,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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