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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田肯定很高兴。
水田的事儿过去,万冬阳立马垮了脸,还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大哥考虑的周全,柳丛香那个疯婆娘既然起了要他家参的打算,不给她,她必定会将这笔账算到他夫郎头上。
可参真给出去了,他又觉得憋屈。
万永安瞧着人耷拉着眉眼,一副心不甘的模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弯腰揉了揉趴在他药桌上的人,揉了揉他发顶,轻笑着问道:“成婚前,我怎么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应我的?”
“我自然是记得的。”万冬阳知道柳家麻烦,也答应了既娶了人做夫郎,便会好生将人护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样。
“可今天这事儿也太憋屈了吧!”明明是徐家人惹的事儿,凭什么他们要擦屁股!“你就该给他们几片假参,反正都干巴了,也看不出来,再说了,柳丛香一个乡下妇人,哪里识得什么野参,给她几片苦麻菜的根,她都认不得。”
“那我比你小子有良心。”这回,万永安是真笑了。
万冬阳听得‘良心’二字却是一点不心虚,他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真,但前提是救了好人,救恶人一命要毁一辈子阴功,救恶人不是在积德,而是在造孽!
那徐仕凡坏得很,不说不救他,便是弄死他,也算是在行善事。
万冬阳同着哥哥抱怨一通,心里舒服多了。
“大哥,出去吃饭吧,晚饭应该好了。”柳家的事儿暂时也算是解决了,万冬阳不想再多想,他们忙了一天了,又累又饿,吃饭要紧。
万冬阳一走,万永安将两种长相颇为相似的药片,放进药盒,之后抬头看了窗外暗下来的天色一眼,此时他心情却是格外开阔,满眼都是晴天,笑眯了眼。
那姓徐的配不上野参,田七亦是补血之物,也不至于一点作用也无,若真让他熬过去了,便是老天爷开眼,想再给他一次做人的机会。
同他可没关系,他没打算救人。
这夜,万家人都睡得不太安稳,柳欺霜和万冬阳也是,躺床上许久都没睡着。
“你别瞎想了,这世道对女子和哥儿本就苛刻些,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今天被吓坏了吧。”不说旁人了,便是万冬阳这个胆子大的也给吓到了。
他没想到,徐家人能狠成这样,竟然将徐仕凡差点打死。
他觉得,他夫郎今日那么干脆给药,除了想还了这份生恩,再不欠那两口子什么什么,更重要的也是被他爹样子吓到,被他娘那样子吓到,害怕他爹若死了,他娘也将他打死吧。
“万冬阳。”柳欺霜原本只是好好躺在床上,万冬阳突来的一句话让他热了眼睛。
“对不起。”他给这人带来这么多麻烦,他还在担心他是不是被吓到了。
柳欺霜的道歉没得万冬阳口头一个字安慰,但头顶却是多了一只手,正揉着他一头乱发。
柳欺霜知道万冬阳在哄他,他将人手臂紧紧抱在怀里,任由眼睛里的水珠不停往外流,他早知道自家麻烦,可如今真给万家带来了麻烦,他心里还是愧疚难安。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眼睛里没有眼泪了,他心头畅快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此后几日,万家一直在忙,柳欺霜也再无心思留意柳家,那参片给出去之后,他已经全无顾虑。
如今,他爹是死是活都同他无关了。
村里进山捡核桃的人,果真如万冬阳所言,甚至没到三日,隔日便多了不少。
杨家沟的核桃树,并不止山沟口子那几棵,在山沟里,甚至山沟后头的山上,还有不少。
两三日之后,不止万家坝的人,就连竹山村也有不少村人进山去,为此两个村子的人还吵嚷了几句。
竹山村的人觉得,杨家沟的人多去了他们竹山村安家,杨家沟的一应东西,也应该是他们村子的,万家坝的人大老远跑去占了,实属不应该。
万家坝的人自不是好惹的,杨家沟那些屋宅旁边的果树,确实是有主的,可后山那些核桃树,原本也不属于山里人家,先头杨家沟还有人户之时,也是谁家想去捡都行,就看谁家更勤快,谁家得的就多。
原先都没主的核桃树,怎么到如今还有了主人了?
竹山村的人吵不过人,只能盼着回去多喊一点人,不要给万家坝的人占了便宜。
可这世上有勤快人便有懒人,有的人便是知道山里有东西,也懒得动手脚,只想瘫在家里清闲度日。
他们连家里田地都懒得勤快伺候,田地一年瘦过一年,甚至一年荒过一年,最后甚至将田地都卖了,又哪有那份心思跑那么远的深山里,只为了捡点儿核桃。
柳丛香家里被徐家洗劫一空,不说银钱粮肉,连几身好衣和两床好被都被徐家搬走了。
她身上一文钱拿不出,在村子里也借不到钱,她原本想豁出命去徐家讨债,可最后到底是怕了,她又想去万家要钱,却只到院门口,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人拿扫帚撵走了。
弄不到钱,便是再舍不得,她也只能将猪圈里那头,没能被徐家弄走的猪卖了,如此才有一千多钱到手,才有钱给徐仕凡买点白米熬汤吊命。
柳丛香知道,手里的钱定然是不够花的,她只能在徐仕凡稳住性命的隔日,同村里人一起上山去了。
眼下,她是什么都不嫌弃了,只要能赚钱的活儿,她就干。
近两日,万冬阳都没让柳欺霜进山去,只让人在家干点儿杂活儿。
这日,柳欺霜正在家门外的水沟边淘洗核桃,正好给柳丛香抓住机会。
柳丛香连着上山几日,有些受不了了,便想在家歇息一日,中午的时候见村里人少,又起了去万家找儿子要钱的心思。
“霜哥儿!”柳丛香没想到她运气还挺好,竟然碰上儿子在院子外头。
兴奋不已的柳丛香立马朝着水沟边的人跑去,不料她运气确实是好,马翠兰出来了。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核桃不都洗干净了吗,赶紧搬进去啊。”马翠兰一张脸黑的能拧出水来,她看似在吼柳欺霜,却是死死盯着柳丛香。
柳丛香眼下离着柳欺霜不远,便偷摸同人说了,喊人今日回去一趟,便赶紧走了。
马翠兰那个婆娘凶得很,她害怕。
柳丛香回去的路上,还在心头安慰着自己,她想着,都怪万家人心狠,儿子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他还是惦记他爹的,不然那日也不能那般干脆,说要救他阿爹。
只要儿子回去了,她好生和人说说,定能要到钱。
柳欺霜端着一撮箕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核桃进院子去,一路上都在被马翠兰训话,马翠兰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意思,说他爹娘如今下场都是活该,喊他不准去贴补他们。
柳欺霜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