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她。
“逝者已逝。”谢韫怀却没有向沈羲和解释,而是以对死者的尊重来避开这个话题。
沈羲和没有追问,而是忽而问道:“齐大夫对信王妃形容独特至极,不知齐大夫觉得我又是怎样一个女子?”
不看凡俗的眼,细细品味,对顾青栀倒是点评极其到位。
沈羲和想知道,如此一针见血的谢韫怀,可有觉得她不一样。
谢韫怀抬眼,坦荡对上沈羲和的目光,知晓她并没有什么男女绮思,也非是要撩拨他,而是真真切切在和他认真闲聊,便也直言:“郡主,是我此生所见,最深谋远虑、深不可测也深藏不露的女子。”
他在马家庄见过沈羲和,亦知沈羲和救了萧长赢,更知萧长赢因何被追杀,他去马家村也不是偶然回去,同样是冲着萧长赢而去。
萧长赢至今没有回京都复命,说明他被一路追杀到马家庄护得好好的东西不见了。
而前些时候,他发现萧长赢追着沈羲和来了洛阳,东西落到何人手中不言而喻。
今日沈羲和被追杀,她竟然早有准备,甚至仿佛谁下的手都了然于心。
他深信便是没有绣衣使横插一脚,她也会全身而退,说不定还会将这件事闹得更大,大到龙椅上的那位都得向她低头服软才能揭过。
他十分好奇,西北那样尚武的刚阳之地,是如何养出了她如此之深的城府,处变不惊的泰然,运筹帷幄的睿智?
“女子?”沈羲和咀嚼这两个字,“看来还有男子。”
谢韫怀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的茶杯,站起身:“郡主入了京都,自会遇上。”
这是婉转承认,确实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言罢,谢韫怀对沈羲和微微作揖后离开。
沈羲和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一直坐在雅间,直到墨玉赶回来,身上有些轻伤,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歇下。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就有个身穿葛衣的老仆带回了她的画卷,留下了一个地址,约她今日午后相见。
地址就在城中,沈羲和让珍珠拿出仙人绦,每次嗅到它的气息,她都觉得心旷神怡,就连时不时蠢蠢欲动的肺部也会乖觉下去。
这东西书籍上记载实在是太少,她根本无从下手,现下尚未枯萎,也不知能保存多久。
最终,沈羲和还是决定带着仙人绦去见白头翁。
第20章 掉马现场
奇花异草,药香盘旋。
沈羲和自己是一个喜欢侍弄花草之人,来到这个杏林园,看着满园药草花卉,心中欢喜,眉宇间就多了一丝柔和。
来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高胖看似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
一袭刺眼的紫赤金色绣饕餮图纹圆领窄袖袍服,腰束嵌玉镶宝革带,脚踩六合靴。
头上还戴了一顶金丝织出嵌了好几颗宝石的软脚幞头,腰间垂着一个白玉嵌满宝石的青白玉折枝花形玉佩,好好的镂空清雅高洁的玉佩,缕空处填满了宝石,实在是……
这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堆刺眼的金,阳光的笼罩下,活物的视线都会自动避开他,实在是刺得眼睛疼。
“沈姑娘,这位是华富海华陶猗。”白头翁是个头发苍白精瘦的小老头,他做了介绍,“华陶猗,这位自苏州而来的沈姑娘。”
陶猗是一种敬称,指的是巨富之人。
华富海人如其名,名响华夏,富有四海。
是他们大兴一等有钱人,难怪这幅打扮。
“沈姑娘。”
“华陶猗。”
两人互相见礼,站得近了,一股清丽悠远的香气飘过沈羲和的鼻息,让她眼帘微垂。
这股香是意和香的味道,意和香不但清丽悠远,且自然富贵,和它的气息一比,许多香气都显得寒酸起来。
然而,沈羲和却在意和香之中嗅出了一丝极其浅薄的多伽罗香。
何时多伽罗香这般常见?
沈羲和不动神色忍着眼疼多看了华富海一眼。
他个头极高,沈羲和的发顶只能与他肩膀齐平,富态微凸的肚腩和昨夜所见的绣衣使难以重叠,手中翻飞滚动着两个核桃,那手也白胖符合体型。
白头翁道:“二位定然将我着人送回的画都带来,不如一同展开。”
珍珠和华富海的仆人,一起将画卷展开,画卷上都是仙人绦,更绝的是明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除了画工有些差异,着色大小和图形的方向,竟然一模一样。
若是将两幅画叠上,必定能大致重合。
画一出,两人对视一眼,沈羲和平静无波,华富海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但就是这一眼,沈羲和确定华富海就是昨夜见到的绣衣使!
他的眼睛变了形状,昨夜的锐利神采也消失,但渊海一般的眼瞳过于独特。
又有多伽罗香,又是同样的眼瞳,哪怕气质神色都大相径庭,沈羲和却直觉是一个人!
“我这里也有一幅画。”白头翁展开自己手里的画卷,也是仙人绦,只不过和两幅画差别极大,但能判断是同一物,“二位送来的都是仙人绦,老头儿想见真物,不知在何处?”
沈羲和淡淡扫了一眼华富海,没有先开口。
华富海也等了一瞬,才道:“老翁,此物确然是我在衡山绝崖峭壁之间所得,不过此物扎根极深,我采摘之后,峭壁坍塌,又有毒蛇忽而飞出袭击,躲避间带着此物跌落了崖下深河之中,待我醒来,此物已不见踪影。”
沈羲和扬眉,原来那日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这个人啊。
白头翁听了点了点头,看向沈羲和:“沈姑娘?”
沈羲和给珍珠使了个眼色,珍珠将手捧的玉匣子打开,里面就是仙人绦。
白头翁看了脸色一下子激动得涨红,奔上前嗅了嗅,才伸出颤抖的手,隔空从上至下抚了一遍,颤声呢喃:“是……是它……终于见着了。”
说着,老人家竟然落了泪,沈羲和和华富海静默而立,等到老人家自己控制住情绪。
白头翁揉了揉哭红的眼,直接把老仆人手捧的匣子递给了沈羲和,闭口不言。
沈羲和接过,却道:“老翁,此物是我在河边拾得,我确实看到有人自天而落,仙人绦也是之后才出现。”
沈羲和不是多正直不阿,是这位华富海过于诡异莫测,她不想这样得了东西,惹了这人的不愉,她从不树看不透之敌。
时至今日,她和这人有过三面之缘。
第一面,未看清容貌,他孤身入高山绝壁采摘稀世奇珍。
第二面,他显然易容,混入了天子心腹近臣的绣衣使中。
第三面,他又易了容,成了富甲天下的华富海。
多么矛盾又多么不可思议的三重身份?
“小老儿不理这些,此物小老儿说过,谁带来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