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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叹了口气,给他放了一首《甜蜜蜜》,米凯尔高兴了,哼唧了半首歌,到家下车前还在摇头晃脑。

卞舍春看热闹看得直乐,还兴高采烈地跟他合唱,调都被带跑了。

但米凯尔一走,卞舍春就不太好意思接着唱了。邓丽君的声音在车里显得更加缱绻温柔,余韵悠长。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直想不起……”

卞舍春嘴唇翕张,咀嚼着这句歌词,多经典多久远,他还不认字的时候就能唱,以至于太过熟悉,好似直到今天才认识它。他从后视镜里瞥闻于野,看了没两秒就跟他的目光对上了,躲闪完才察觉欲盖弥彰。

闻于野问他:“附近有圣诞集市,要去看看吗?”

卞舍春眨眨眼,恢复成平常自然的样子:“好啊。”

集市人头攒动,缤纷灿烂的灯饰像一把炸开的烟花,把白雪映得金黄,一走进去,浓郁的节日气息就跟着烘焙的香气扑面而来,卞舍春深呼吸一口,莫名在异国他乡想起了大年三十的鞭炮声。

路过卖热红酒的店铺,卞舍春手指勾住盖上鼻尖的围巾边缘,拉下来一瞬间灌进了一口沙冰似的空气,一边跟店家问价一边使劲嗅着酒香。

喝了口热红酒,卞舍春心情很好地拍拍闻于野的胳膊。

“嗯?”

“我一直觉得人类到冬天就会变成一种鱼类。”

闻于野思考了一会儿,未果,虚心求教:“为什么?”

卞舍春哈了口气,指着窜出来的一小团白雾:“因为会吐泡泡。”

闻于野笑起来:“有道理。”

“是吧!”卞舍春冲他打了个相当脆的响指,“我跟我朋友说这个天才想法,他们都说我脑子有病。”

两人又走过一排手工艺制品,不用看也知道是些地精驯鹿圣诞树,再路过甜点摊,不用看也知道是些芝士香肠烤杏仁。走着走着卞舍春忍不住想,两个前留学生是多闲才特意过来逛圣诞集市?

闻于野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件事,因为他们目不斜视的态度和其他游客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只好重新提起话头打破沉默:“照你的说法,时卓应该也是鱼。”

“为什么?”

闻于野刚准备说,又被卞舍春伸手制止:“等一下!你先让我猜猜。”

闻于野从善如流地闭了嘴,看着卞舍春念念有词地自顾自琢磨半天,迟疑地回答:“因为他很爱发一连串的句号?”

“……对。”闻于野也没想到他真能猜出这么无厘头的答案。

卞舍春觉得这个梗比他的还烂,无言地比了个大拇指,拿出手机把时卓万年不变的备注改成了“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闻于野十分有边界感地看往别处,没有一丝窥屏意图,卞舍春看了眼他的侧脸,想了想,把给他的备注也改了。

集市不算大,两人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卞舍春只在路过糖苹果的时候驻留了一下,他向来觉得这种洒满糖霜色彩鲜艳的甜食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但是自从刚去国外那年吃过一次,觉得自己的喉咙要被糖精谋杀之后,对它们就只剩下了敬畏之心。散了一圈步,钱包只受了皮外伤。

倒是临到要走时,看见有摆摊的塔罗师,卞舍春旁观了一阵儿,可惜客人是本地人,占卜师解牌时说的也就都是瑞典语,他连客人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八卦一下都无从下手,只能看着牌面猜一猜。

“看出什么没?”闻于野问他。

“嗯……”卞舍春脸色凝重地沉吟一会儿,结果冒出一句,“没有,纯凑热闹。”

听见闻于野的笑声,卞舍春转过头看他:“你算过这个吗?”

“算过一次。”闻于野的声音里充斥了笑意和集市的温度,大概是嗓音原因,听着总像有故事。

卞舍春挑起眉:“真算过?谁给你算的啊?你不会自己花钱占卜吧。”

“你猜。”闻于野说。

“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奸诈的回答。”卞舍春谴责完他,又自己思考起来。

既然让他猜,那这人他应该认识,可以锁定在大学里。会塔罗的人也不多……卞舍春想了半晌,愣是找不到一个可疑目标。

再转头看去,闻于野给他卖完关子,自己插着兜走得松快,还顺手揪了根圣诞树的松针。仔细看,他嘴边好像还有点笑意。

卞舍春突然福至心灵,冲上去勾住闻于野的脖子,盯着他眼睛问:“不会是我吧!”

闻于野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没说话,等卞舍春再揪着他领子边晃边追问时才回答:“是你是你是你——”

“卧槽!”卞舍春当即脱口而出了一句国粹,喊出声又遮住嘴,大脑转得要过载了。

时卓没提过这茬啊?

闻于野没再看他,看着路对面的红绿灯,但脸上的笑没下来。

“什么时候啊?我真不记得了……”卞舍春凑过去再问,结果闻于野一直偏着头躲,只笑,坚决不说。

等到灯终于变成绿色,闻于野轻轻推了一下卞舍春的背往前走,才低声说:“在你没想起来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这一句话让卞舍春回程的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后绝望的发现他绞尽的脑汁可能还没有一杯热红酒有价值。

车开到酒店,卞舍春关车门的时候才决定暂时放弃这个难题,转而犹豫着要不要和闻于野说晚安,结果看见他也从车上下来了。

卞舍春愣了一下:“你今天不去米凯尔他们家住了吗?”

“今天是教授和他爱人结婚纪念日,我去不合适。”闻于野解释道,迈步去前台办理入住,“你先回房间吧,不用等我。”

卞舍春应了一声,也就听他的先回房间了。室内的温度堪比广东春夏换季时,加湿器也很给力地给他营造了一种第二天就会得流感的错觉。他把毛巾搭在脑袋上小心翼翼地搓了两下,怕刚刚被护发精油洗礼过的头发又要被他不知轻重的手法蹂躏了。

屋里暖和是暖和,但就是有点闷。卞舍春把湿发别到耳朵后,戴上耳机,放了首睽违已久的邓丽君,推开房门透气,懒懒散散走到了走廊尽头,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他隔窗拍了张树林后隐约的星空。

手机振动了一下。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头发不吹干对身体不好。”

看清了消息内容,卞舍春连忙把耳机摘下来回过头,看见闻于野站在他隔壁房间门口,被昏黄的光晕笼着,脱了外套搭在手臂上,白T恤运动裤,别说二十九了,说十九也有人信。

邓丽君唱歌好似放碟,“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叫卞舍春看闻于野像在拍电影。他晃了神,感觉发梢的水滴滴答答打湿酒店的地毯,声响一点不爽快,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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