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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萨罗抬起头:“怎么说?”
夏尔说:“Gamma-7坐标是帝国境内一处关键坐标,离凡尔拉特主峰太近,是要塞边防的战略要地,除了我和几位政治部的官员,其他人不能靠近那地方。俄斯如果轰炸那里,很可能引发雪崩,蝶族会被埋掉一半,同样,银棘城也会被淹没一半,谁也得不到好处。”
夏尔在草图旁的山峰标记上画了个圈,“如果俄斯中将真的这样想,那他一定会提前疏散当地居民,这个消息你可以告诉你的部下,如果他撤退了附近居民,那虫族也可以撤退,会避免很大一部分伤亡。”
“嗯。”伊萨罗表情也凝重下来,“我突然想到,你在我们这边,那么谁会在俄斯那边?”
答案不言自明,阿斯蒙就在帝国,灰尾路那场虫族大屠杀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
夏尔很难说清这里面的因果,当初若是顺利把阿斯蒙抬到第一王夫的位置,阿斯蒙就不会遭受凌辱,一时想不开逃跑了。
但若是真的让阿斯蒙做了第一王夫,夏尔又对不起自己的心。
第一王夫这位置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虫母和某只雄虫生育了数量最多的虫卵,虫族为了稳固统治,决定给予这只雄虫第一王夫的尊贵名分。
而不是先有第一王夫再有生育行为,这是本末倒置。
第一王夫,只能是虫母最爱的雄虫。
夏尔想了很久,叹了口气,决定不想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没可能会改变,想那么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夏尔把野果扔进火上的陶罐里煮,糖水咕嘟冒泡,他用勺子淘了淘陶罐里的果肉,看看野果有没有煮软。
伊萨罗在用萤石的光芒照着夏尔补洞时留下的泥痕,筑巢期的雄虫很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也是因为筑巢期的缘故,伊萨罗夜夜索取,夏尔都快怕了他了。
夏尔感觉到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腿不见了,变成了尾巴。
他又切换成了虫母形态,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细长的银白色巨尾,尾巴盘踞在山洞里,把空间挤得相当狭窄。
夏尔有些无奈地调整了一下尾巴的位置,尽量避免压到火堆旁正在煮果子的陶罐。
“我来吧,你歇着。”
伊萨罗走过来,动作自然地避开那庞大的尾尖,代替夏尔蹲在陶罐旁,用一根干净的木棍轻轻搅动着里面翻滚的果肉。
“要是真在山洞里产卵,我简直不敢相信。”夏尔的声音有些闷,他尝试着用尾尖卷起一小块石头,尾巴末端无意识地扫过地面,带起一点灰尘,同时也感觉到一点沉重。
人形时感觉不到的孕囊酸胀感,在这种形态下似乎被放大了,沉甸甸地坠在腹腔深处,提醒着他生理变化的不可逆。
伊萨罗柔声说:“自从小蓝出生后,我学会了辅助产卵的技巧,这次就让我来帮你,好吗?”
夏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故意调侃他,“蝴蝶都像你一样厉害么?”
伊萨罗宠溺地掐了下他的脸,“别夸我,我会骄傲。”
夏尔佯装生气拍掉他的手,伊萨罗笑着舀起一小勺煮得软烂的果子,小心地吹了吹,递到夏尔唇边:“宝宝猫,张嘴,应该不烫了。”
夏尔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温热的酸甜汁液滑入喉咙,带来些许慰藉,也抚平了一些即将产卵带来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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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斯沃克在帝国第一军校校长的引荐下,见到了“反虫族训练”课程的教官阿斯蒙,对方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怎么看都不像一位教官。
阿斯蒙对俄斯讲了自己的想法,俄斯一笑。
“轰炸Gamma-7?”
俄斯在报告上敲出笃笃的轻响,“我没想这么做。阿斯蒙教官,你该知道那里是我们的战略要地,和蝶族接壤,是一片气温过渡带,冰川层厚度超过三千米,岩层里还嵌着未稳定的硫化矿脉,任何超过标准当量的爆炸,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我知道,中将。但蝶族的幻境攻击正在黑松林扩散,补给队的机甲已经失联七十二小时,再拖下去,前线会因为缺能彻底崩溃。”
俄斯掀起眼皮,“你在军校的战略课上,没教过‘同归于尽’是最拙劣的战术吗?”
“可是中将,据我得到的消息,虫族唯一的SS级领主伊萨罗失踪后,前线指挥权落到了其他虫族手里,他们的战略储备足以覆盖整个银棘城,与其让士兵暴露在幻境里互相残杀,不如用雪崩逼虫族退回巢穴。”
阿斯蒙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星图前,用红笔圈出蝶族的一处低洼地带,“这里是蝶族的平原,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应该首要炸这里,给蝶族一个震慑。”
用少数人的牺牲,去铺就一条光鲜的和平之路,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俄斯沉思片刻,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邀请阿斯蒙坐下,让副官为他敬上一杯茶。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变大了,卷着雪粒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某种生命在绝境中微弱的喘息。
阿斯蒙看了一眼窗外。
夏尔…陛下,你是不是在和伊萨罗依偎在某处温暖的角落里?你们接吻,拥抱,说情话,早就把我遗忘一边?
妈妈,你知不知道,帝国的气候我很不喜欢,我觉得寒冷刺骨,远远不及你的怀抱温暖。
凭什么伊萨罗可以拥有您的疼爱?凭什么,其他雄虫不论粗俗无礼、还是幼稚暴虐,都可以得到您的青睐?
您的王夫,哪一只比我优秀?
您最应该怀上的,应该是我们的虫卵啊……会有那一天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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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夏尔睡不好,肚子又酸又胀,翻来覆去,又怕打扰伊萨罗休息,于是大半夜爬起来去看暴雪。
雪粒子打在冰墙上簌簌作响,夏尔把银尾蜷成温暖的圈,尾尖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在沉静的黑夜里,心跳也变得平静。
又是要产卵,又是要发育,弄得他脸庞消瘦,气色却很红润。
孕囊里有个小小的生命在蠕动,精神力像柔软的触须,时不时蹭过他的意识边缘,带着幼生期独有的纯粹暖意,让夏尔有种即将生产的预感。
小螳螂身为贾斯廷的后代,自然是天生的高等级雄虫,他在妈妈肚子里一直都很听话,也用自己的精神力保护着妈妈,但是今晚他说什么也睡不着,他想出去了。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小血蜂弟弟,两只幼崽约定好要一起出去找妈妈,不知道妈妈看到他们会不会惊喜到大叫?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伊萨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夏尔身边,将斗篷展开裹住夏尔,将手掌贴在夏尔的小腹上,“我摸摸他们的心跳。”
掌心下传来轻微的搏动,像颗裹在绒毛里的小心脏,伊萨罗低头吻了吻夏尔的发顶,“很健康,别担心,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