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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怒是品格上最为显著的弱点。
可对上司黎这副不配合的样子,江修暮发现,跟她吵架还要保持冷静,根本不可能。
他只觉得来之前的两粒降压药不算白吃。
“司黎,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他故作淡定地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给她看,“你要是以后还想演戏,或者说,但凡你不想影响到公司旗下的其他艺人,你就把这些文件看一遍,签了。”
后半句,司黎才正眼瞧向他,盯着他摆在桌子的笔,问:“理由?”
从来都是他说签什么就签什么。还是第一次,这妖精问他要理由。
她不是不想听吗?
江修暮恨恨地看她一眼,舒了口气,方缓声说,“理由就是,你犯.法了。” W?a?n?g?址?f?a?b?u?页??????????ě?n?②?????????.???o?м
“问题很大。阿黎,过来把这些签了,我慢慢和你说。”
司黎走过去,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一张张翻看。
她不是法盲。她现在有自己的公司,这些授权书里的内容她都看得懂,可白纸黑字上写的内容,却和她以往接触的商业合同完全不一样。
看到最后,司黎甚至怀疑地转过头,等待他合理的解释。
而男人用坦然的表情回答她,很不可思议是吗。但这上面写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没错,这不是普通私企的职务侵占,或者挪用资金罪,她“拿走”的是银行的钱,触及的是底线。
司黎,你完了。
如果这上面的字都是如实写的,那她的确是完了。
所以,“是真的吗?”她问。
江修暮看着桌面上的一张张纸,他也希望这些都是假的。
“你自己签的字,不记得了吗?”
司黎转而去看最后一张纸的最下面,黑色的签名很不成体统,龙飞凤舞,落笔极重,张扬地发泄着愤怒。
她忽然想起当时,老混蛋没说错,只会耍嘴皮子再愤怒也是徒劳。
江修暮见她盯着那签名不说话,不禁低声问道:“当时怎么想的,怎么不问问我就签了。”
她那时候在他面前一副鬼机灵的样子,他还真以为她是个聪明姑娘。结果,背地里什么都敢签,把自己卖了个一干二净。
问他有什么用。他当时蠢成那副德行。
司黎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要是有的选,她会签字?
而且老混蛋只说是让她当公司法人,她怎么知道那一叠文件里还夹着这么一张纸。况且签的时候,她只顾着想怎么能把老混蛋气死,因为气死人不犯法。
至于签的内容...她没得选,看又有什么用。
她又不说话了,江修暮只好继续问,“这上面被涂掉的内容,你有印象吗?”
司黎摇头,“没有。”
“那八千万这个数字,之前听过吗?”
“没听过。”
“金邢这个人呢?”
“不认识。”
...那就难办了。江修暮抬手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开始徐徐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银行的电脑系统统一是在2001年。在那之前,银行的借贷业务,行长有很大的自主权。”
“1987年,这个叫金邢的人成立了一家名为开源的实业公司。当时海城支行的行长姓许,他连同两个副行长,先从银行账户里拆借大量资金,据后来统计,大概有3个亿。其中八千万,以贷款的名义转到了开源公司。金邢就是他们的白.手套,他帮这些人把资金转到海外,进行洗.钱的操作。”
“2001年后,电脑系统爆出了这个漏洞。三个行长都被抓了,钱追回了大半。金邢也在抓捕名单上,不过他失踪了。后来尸体在东南亚被找到了。”
“我国的法律规定,没有审判就无法定罪。嫌疑人既然已经死亡,案件就只能撤销、终止。他成功洗走的三千万赃款也没了下落。”
江修暮满眼疼惜地看向身边的人,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听见这些,表情并没有太惊讶。
由于司黎的法人身份,这么多年他都控制着司家的公司,管理层大换血,里里外外地查,最后也没发现问题。
因为有问题的一直都不是公司,也不是司家其他人。有问题的,只是她一个人。
“直到,你颁奖典礼之前,这个复印件寄到了我这里。”上面写着,这笔赃款的一部分,最后的经手人,竟然是司黎。
一位当红的大明星,和一个臭名昭著的案件扯上关系。
“阿黎,这就是我一定要去的原因。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毁了你。”
颁奖典礼当天早上,海城——数尽则穷,盛满而衰。
曾经辉煌一时的司家望海别墅,如今白顶泛黄,缠在墙上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也没人清理,几乎要强占了一整面墙壁。
二楼的露台上,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老人在熹微的晨光中打太极。
金管家带着男人过来时,他也没停,直到打完了最后一个招式,收尾了,才拿过旁边的毛巾。
老人边擦汗,边和蔼地对着来人说:“修暮,回来了啊。”
一晃数十年,司老爷子已经到了年衰岁暮的年纪,褐色的老年斑长满了手背。满脸堆砌的褶子,仿佛都能闻到老人身上朽迈的气息,可褶子之间快被埋起来的细长的眼睛,仍然泛着令人恶心的精光。
年轻男人立在一旁,微笑道:“是我没规矩,有段时间没回来看您老人家了。不过老爷子,您还是一点没变样。”
“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忙事业。何况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有什么看头。”
司老爷子走过去,笑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既然回来了,就请江总陪我这个老头子用些早饭?”
江修暮顺势扶住他,也不露声色地笑道:“您这样说,我可要惭愧了。”
“哈哈,那就不说了。我们爷孙两个有日子没在一起吃饭了。”司老爷子抓住他的手,招呼后面的人,“老金啊,早饭安排好了吗?”
金管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安排好了。还是您平时吃的那些。”
司老爷子点点头,步入餐厅时,貌似忧愁地说:“唉,我这上了岁数,吃什么都不香了。就这清粥小菜,你将就一下。”
江修暮先扶他坐下,看了眼桌子上的馒头与白粥,笑笑,也落座在旁,“老爷子言重了,我平时自己也就吃这些。”
“你不嫌弃就好。”司老爷子搅着碗里的粥,谈家常似地问了一句,“小黎最近怎么样,她还好吗?”
江修暮也在用同样姿势搅粥,这是当初他亲手教的。
默了一瞬,他抬起头,仍是微笑地回:“不太好。她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司老爷子微微颔首,却也没别的反应,“年轻人吃些苦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