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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拒绝我——以前拿陈恪当挡箭牌,现在呢?”
白露汀眼底写满不甘,“裴祝安,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的借口永远只有一个。”
裴祝安初次分化时,白家前来贺喜。席散人静后,白露汀红着脸第一次对他表白。
年轻的alpha眉眼尽是意气风发,拒绝得毫无转圜。
“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裴祝安的英俊惯常带着漫不经心,只在提起那人时呼吸微滞,唇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口吻真挚,情态更不像作假,也难怪白露汀当年深信不疑。
后来裴家骤遭巨变,圈子里人人对裴祝安避之不及,他也一连沉寂数年。
然而再见面时,白露汀却发觉alpha比从前更加夺目。
面容英俊成熟,眉眼深邃,目光淡漠而极具穿透力,周身气质沉稳内敛,只一眼——
omega心底那片死寂多年的灰烬便骤然迸裂,绽出猩红火星。
白露汀鲜少被人这么直白的拒绝,自尊受挫,眼底隐隐窜出火苗,冷笑道:“现在又是因为谁,还是说——”
话音戛然而止。他注意到alpha的动作,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
“裴祝安,你敢扔试试!
裴祝安置若罔闻,继续去解那缠绕在枝头的红绸。
然而凝神间,白父与宾客的说笑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逼近身侧,半秒后,数道目光投来。
“祝安,做什么呢?”
透过人群缝隙,裴祝安撞上一道视线——白露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唇角噙着挑衅笑意,像是无声宣告。
众目睽睽,我不信你敢撕破脸。
指腹捻着红绸顿了片刻,最终松开。裴祝安垂眸敛去眼底冷意,再抬头时,已经一派风平浪静。
“没什么,只是缠住了树枝。”
暮色深重,裴祝安回到家时已接近九点。
宁惟远厌恶旁人打扰,偌大的别墅里佣人寥寥无几,裴祝安脱下大衣递给旁边一人,颈间空荡——
他终究没把围巾要回来,只是告诉白露汀,不必还了。
裴祝安追过人,自然也谈过恋爱,相当洞悉那些你来我往的小把戏:你借走围巾,归还时附赠伴手礼;我怜惜你奔波,顺势邀约晚餐。
蛛网一般的关系,往往就靠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丝线维系。
只是,被麻烦精缠身的滋味,裴祝安不想再尝,更不敢重蹈覆辙。
裴祝安踏入玄关时,空气凝滞,本该灯火通明的厅堂浸在昏昧中,如暴风雨前的深夜。
他脚步微顿,问佣人:“宁惟远回来了?”
一旁佣人垂下眼,声音压得极低。
“宁先生在楼上等您。
推开卧室门,暖黄灯光流泻,看似波澜不惊,宁惟远斜倚在床头翻阅文件,平光镜架在鼻梁。
听见声响,他骤然抬眼,目光尤其冷。
淡漠得甚至让裴祝安感到陌生。
alpha喉结滚动,最终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他转身解开衬衫纽扣,落地镜映出紧绷流畅的背肌线条。
身后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印在皮肤上,裴祝安能清晰感知到那视线深处毫不掩饰的欲望。
空气中苦艾气息愈浓,裴祝安扯开领带丢在一旁,布料摩擦声割裂满室寂静。
从宁惟远的视角望去,alpha的上身漂亮得如同一副艺术品。
裴祝安有健身的习惯,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轮廓分明。
他俯身时,背肌倏然绷紧,肩胛骨如振翅的蝴蝶,脊椎线一路滑进腰际那对若隐若现的凹涡,恍若被风揉皱的静潭。
自从撕下伪装,宁惟远便很少在裴祝安面前收敛欲望。
指尖的文件长久地停留在同一页,视线早已牢牢锁在alpha身上。然而,他自以为在欣赏,当事人只觉得被监视。
alpha沉着脸拉开衣柜门,一丝微妙的窘迫刚爬上心头,却在看清里面衣物时,骤然僵住。
今天他送给白露汀的围巾,此刻正纹丝不动地蜷在里面的衬衫旁。
裴祝安一把扯下围巾。
布料干燥蓬松,带着烘干机的余温,是被彻底清洗过的模样。
羊绒围巾娇贵难伺候,向来由专人打理。从递给白露汀到此刻不过五小时,时间掐得刚好——
刚好够宁惟远跨越大半个城市截回,再亲手洗净上面每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裴祝安面无表情,扬手将围巾重重甩在宁惟远膝头。
“你什么意思?”
纸张合拢,宁惟远终于抬起眼,镜片寒光微闪,“你要问什么?”
“围巾是你动的手脚?”
宁惟远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冷淡模样,“你的东西丢在外面了,我替你捡回来,不谢谢我么?”
捡回来。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寻回犬么。
荒谬感直冲头顶,裴祝安甚至怒极反笑。
“什么时候我的东西也轮得着你来处置了?”
宁惟远霍然起身,阴影如实质般兜头罩下,他沉声道:“就凭我是标记你的alpha。”
胸膛剧烈起伏,宁惟远尽可能地克制翻腾的占有欲,一字一顿。
“就凭这一点,白露汀就不该惦记你。”
白露汀的纠缠不过烦心琐事,相比之下,真正令裴祝安胆寒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注视。
不是跟踪,甚至更接近于,监视。
光是想到那双时刻钉在自己身后的眼睛,心中便泛起难以言喻的反感与厌恶。
裴祝安面色不虞,而宁惟远却视若无睹,甚至在他本就退让的底线上更逼近一步。
眼睫低垂,青年声音平静:“又要为了外人这么对我吗,裴祝安?”
裴祝安几乎要被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给气笑了,猛然攥住衣领将他扯近,鼻尖相抵,咬牙切齿。
“听清楚了,现在只是我们两个的事!”
宁惟远漠然望着他,半晌,唇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既然是我们的事,”他轻声重复,字字清晰:“那么,就不该有任何碍眼的东西横在中间。”
宁惟远口吻含怨,好像错的人不是自己,而是alpha——
裴祝安,你为什么不能无条件偏心我。
陈恪活着的时候,疑心重,也喜欢吃醋,但他擅长隐藏情绪,即便心底翻江倒海,也鲜少在裴祝安面前显露分毫。
尤其在两人确定关系后,掌控欲更是瞒得滴水不露——
认识数年,裴祝安始终浑然不觉。
两相对照,如今的宁惟远几乎快把极端二字写在脸上。
目的明确,不择手段,行事偏激日甚一日。
裴祝安凝望着眼前这副熟悉皮囊,心绪翻涌,他想,宁惟远与陈恪有时像得惊人,有时却又判若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