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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抿成一条直线。
忽然听见裴祝安的声音响起。
“要是这样哄你……会不会好一点?”
热意笼罩在耳畔,呼吸暧昧,似有若无。陈恪心底好奇翻涌,下意识转过脸,唇上猝然一热。
竟然是裴祝安捏住下颌,吻了他。
陈恪的初吻。
落日熔金,天光在眼底晕成一片炽亮的暖色,长睫颤抖,呼吸滚烫,仿佛能灼伤空气。
裴祝安曾以为,这一幕会如烙印般刻进余生。
然而只有在午夜梦回时,这段画面才会如潮水般涌现,清晰到令他心口发紧。
今天与宁惟远的对话仿佛惊醒了他。
裴祝安平复呼吸,直到耳鸣逐渐散去,才压下情绪,淡淡地吐出一句:“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作亲弟弟了?”
宁惟远垂眸,情绪微不可察地起伏,半晌,他微微侧过脸。
“玩笑话而已。”
宁惟远向来执意要和裴祝安分享生活,哪怕毫无交集,晚上也要缠着对方讲述一天的见闻。
声音低沉悦耳,但听久了,裴祝安也烦得眉心直跳。
然而今天宁惟远难得安静,气氛沉默,一直蔓延至夜深。
晚上十点,被强行矫正生物钟的裴祝安准时躺到床上。眼罩刚覆上眼的一瞬,腰际忽然一沉——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裴祝安的身形肉眼可见地逐渐僵硬,神经紧绷,他在寂静中预演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如果此刻干脆利落地甩开宁惟远的手,事情反倒变得简单。
宁惟远的兴致,很大程度上就源于裴祝安的反抗。
愈激烈,便愈能勾起那份被压制的欲望。
裴祝安实在不愿自讨苦吃,只好在脑海里做些聊胜于无的抵抗。
譬如,此刻他正在想象身下床垫如泥淖般缓慢下陷,最终裹挟着他沉入深处,带自己逃离这个僵持的牢笼。
然而,打破僵局的从来不是幻想,而是一阵抽屉被拉开的声响。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拆封声如细针般扎进耳膜——
裴祝安抬手,拉开眼罩的一道缝,朝旁边望去。
卧室只亮着一盏小灯,昏暖的光圈将床头染上一层柔影。
宁惟远半倚在枕上,单手捏着一支针管,目光落在透明管壁上的刻度线,视线专注,近乎淡漠。
半晌,他卷起衣摆,针头在皮肤表面短暂停留,随后缓慢没入。动作沉稳,却裹着一丝不容忽视的狠意。
从宁惟远的表情来看,这个过程绝对算不上享受。
结束时,他的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乌发自柔软的枕间散开,发尾凌乱地贴在脖颈,随着呼吸轻颤。
抽屉再次被拉开,药剂被随手丢回。
余光捕捉到一道似有若无的注视,宁惟远骤然抬眸,恰在瞬息间对上一双灰色瞳孔。
裴祝安的目光停留他下腹处的微微泛红的针孔,像在出神。
宁惟远勾起唇角,语调平缓,带着安抚意味。
“——不疼。”
裴祝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他,目光罕见的迷蒙,有些发怔。
宁惟远被这副神情轻易蒙骗,心口倏然一软。他俯身,加重力道吻上alpha的面颊,把脸颊肉都亲得变形。
“好乖啊,裴哥。”
裴祝安原本并不清楚宁惟远注射的究竟是什么药物。
直到几天前,他在清醒状态下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好巧不巧,当时裴祝安撞上的,是刚刚单刀赴会白露汀的宁惟远。
宁惟远动怒时总是格外寡言少语,在床上也不例外。被缚住手腕的裴祝安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迟迟未等到下一步动作。
他错愕抬眼,望见的场景与今晚如出一辙。
腰带松散,人鱼线清晰延伸至下方,肌肉线条勾勒出暧昧的轮廓,宁惟远浓睫微垂,唇间咬着一支针管————
这已经是他推入的第二支。
察觉到宁惟远的监视后,裴祝安的确气得有些发昏,口无遮拦,骂得又狠又脏。
苦艾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alpha带着恨意的声音时断时续,沙哑压抑。直到药效逐渐奏效,心跳归于平稳,宁惟远才真正听清他在骂些什么。
既有对青年无耻行径的控诉,也不乏对他某方面能力的极尽讥讽与轻蔑。
裴祝安以为宁惟远注射的药物是为了助兴。
一个正值盛年的S级alpha,却要依靠药物——
不是废物是什么?
话音落下,卧室骤然死寂。宁惟远抬起脸,神情森然。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长腿随意交叠,衣衫半敞,肌肉线条紧绷,分明蓄势待发。
裴祝安抬起眼,对上宁惟远眼底清晰血丝,心口陡然一紧。
宁惟远仿佛全然无视自己身上的异样,只是低低开口——
“继续说啊,怎么住嘴了?”
他轻声问。
那夜之后,裴祝安才明白宁惟远注射的是抑制欲望的药剂。
尽管结合身上痕迹,他对实际药效始终心存疑窦。
自此以后,裴祝安的狠话依旧张口就来,却不敢真做出什么招惹这个S级alpha的举动。
没想到宁惟远今日却仍旧有些失控。
等待药效发作需要段时间,裴祝安睡意全无,刚想摸根烟缓解胸口躁意,指尖刚触到烟盒的棱角,又僵硬地缩了回去。
宁惟远最近一直在监督裴祝安戒烟,但再怎么严防死守,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计划屡屡失败,直到上周,像是终于妥协,他淡淡告诉裴祝安——
可以抽烟。
但要等价交换,一根烟,换一盒套。
宁惟远言出必行。如今应酬时,有人递来香烟,裴祝安只好淡淡回绝,自己对烟草过敏。
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从身后抱着裴祝安,宁惟远的呼吸都会不自觉放缓,在静默中透出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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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开口。
“裴盛雪联系我了。”
裴祝安四肢酸软乏力,然而意识却出奇清醒,甚至带着微妙的亢奋。
听见耳边声音,他无声睁开眼。
宁惟远低低道:“她又偷跑回来了,自己不敢告诉你,所以求我在合适的时候转告你。”
裴祝安的声音很冷,“那丫头不打算再出国了?”
“不是。只是舍不得卫冬,想再见一面。”
裴祝安没再开口,只是深深呼出一口气,像压抑许久的叹息。
“别总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让我替你分担点。”宁惟远低下头,在他颈侧落下一吻,手臂环紧腰际,声音轻缓却笃定。
“我先和她聊聊,再托几个认识的朋友照顾下。至于伯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