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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白皙的食指尖上,确实有一道浅绿色的青苔痕迹。

章晗玉散漫地挥手:“查完了?查完让我出去洗个手。”

凌凤池转身问:“你进这处杂物夹道做什么?“

章晗玉露出“这也用问?“的眼神。

屈指敲了下面前的焚桶,发出沉闷声响。

“不进去拿,焚桶哪儿来的?”

理由无懈可击。

凌凤池转身出门去。

路过章晗玉身侧时,他忽地停步握住她的手腕,把沾染了青苔的食指抬起。

指甲缝里也染着青苔绿色。

章晗玉任他查。

凌凤池问她:“刚才你和傅母争执,出佛堂时心情极差,郁郁不乐。但短短半个时辰后,你便云散雾开,怡然愉悦。只因为烧了些纸,心境便翻天覆地?”

章晗玉怡然微笑。

她心情确实好得很。秘密小院藏得深,之前官府也曾上门查抄过,掘地三尺都没发觉异样。

她花了半个时辰细细地盘点小院之物,该烧的烧,该藏的藏,该记的记,该转移的转移。

至于小院中的阮惊春,当然早就冒雨离去了。

阮惜罗正在凌家几个亲随的监视之下,不高兴地摆弄被砸坏的铜锁,试图重新把门锁上。

章晗玉收回目光。

“烧纸,那也要看烧的是什么纸。傅母日日抄写楞严经,焚香净手,花费三个月功夫,从去年冬抄到今年开春,十卷经文,六万余字,郑重装箱……我刚才把每个箱子打开拿走十张,烧了个干净。” W?a?n?g?址?发?B?u?y?e?ì??????w?ě?n??????2???????ò??

她指了指焚桶,嘴角弯起狡黠弧度,悠悠然又问:

“我心情好,凌相不高兴么?”

这番说辞,又都是真的否?

凌凤池当然不会去找傅母开经文箱验证。

他思忖着走出几步,刮起一阵穿堂风,有什么东西闪过视野。

阮惜罗面色大变,惊呼几乎脱口而出,被强行压抑进喉咙里。

一角碎片飘飘摇摇,随着烟灰喷出,在细雨里旋转落地。颜色和焚炉里的佛经手书截然不同。

这不是纸,是一片碎帛!

秘密小院的焚炉里,未焚尽的岭南郡绣衣郎送来的文书绢帛边角,竟然随风飘过房梁,落在了巷子里!

凌凤池的脚步停住了。

这片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古怪碎帛,被焚烧得只剩个边角。然而,烧焦边角残留的精细云纹,揭示其昂贵质地。

他细细地打量碎帛,或许是一份来自宫中的诏书?

打量的目光从碎帛转去面前的人,在章晗玉面上转了一圈。

“何处来的帛书?为何要焚毁?”

“谁知道。去佛堂问问傅母?”

章晗玉向他展示沾染绿色的指尖:“我手脏,赶紧寻个盆子洗手。”

凌凤池道:“你还不说?”

章晗玉浑不在意地反问:“说什么?”

凌凤池的视线定在她面上:“此刻自首,回去禁足整月。拒不自首被查出……”

所有人屏息静气听后半句,凌凤池却沉默下去。

指腹捻过碎帛焦黑的边角。隐约有精美云纹。

这种浪涛云纹并不罕见,许多种类的官府文书,乃至富户人家的衣袍,纸张纹样,都有采用。

沉默形成一种无声压迫。

耳边只有焚炉中纸张碎片的燃烧声响。

章晗玉被他逼问还撑得住,旁边的惜罗心里一阵阵地发虚,又气愤又害怕。

如今主人可是落在死对头的手里了!周围都是凌家爪牙,她不替主人说话,还有谁替主人说话?

惜罗腾得站出来,张牙舞爪地替主家撑腰:

“凌相打算动私刑了?岂有此理!你没有证据,怎可以擅动私刑!你敢碰我家主人一个手指头,我——”

章晗玉咳了一声,阻止:“别说了。”

她本来没事。

越吵越有事。

惜罗哪肯让步,仿佛护崽的大山猫,拦在主家面前,不依不饶瞪住凌凤池:

“——我拼死也要去天子脚下敲登闻鼓,告发你!让全京城都看穿你的真面目!”

凌凤池静静地看她片刻,道:“并非私刑,乃是家法。你主人是我凌家新妇。”

阮惜罗愤愤地“呸”了声,“我家主人才不稀罕!”

章晗玉:“……?”这两个当众吵架呢?

惜罗气势汹汹地还要吵,好在凌凤池只说了一句便自己停住,回身注视重新锁紧的窄门。

来历不明的碎帛。可疑的焚炉。

一句警告尚未说完,阮惜罗便显露心虚,色厉内荏地跳出来……

他忽地吩咐下去:“开门,再查。“

铜锁又被砸开。

凌凤池原路走回,按住被抠掉一小块青苔的内墙青砖,发力往里重重地推!

第37章

阮惜罗的惊呼几乎冲口而出,强行咬牙忍住。

被凌凤池敏锐察觉的那块青砖,正是代表北斗七星的七块青砖机关之一,天璇枢纽。

之前打开秘密小院时,天璇青砖上新生的青苔,被她的指甲不小心抠下来一块……

阮惜罗忍着慌乱,望向身侧的主家,人却又一怔。

章晗玉神色轻松愉悦,兴致勃勃外加一丝好奇,和看热闹的人群一般无二。

惜罗:“……”

天璇枢纽的青砖纹丝不动。

惜罗这时才恍然意识到,难怪主家每次都叫她搭把手。代表北斗七星的七块青砖,要同时按下去才会启动机关。

只按一块,毫无反应。

惜罗轻轻呼了口气。也在门边探脑袋,仿佛个看热闹的人群般看起里头忙乱。

凌家护院奉命开始一块青砖一块青砖地猛推,寻找机关。

章晗玉在门口看够了热闹,开口阻止:“凌相,三朝回门的大日子,我领你来章家,可不是来抄家的。折腾个没完,瞧,傅母都被你们惊动了。”

傅母站在佛堂转角屋檐下,手持佛珠,冷眼注视窄门里的动静。

凌凤池站在窄巷道中央,目光冷静沉着,并不为言辞动摇丝毫心神。

他站立之处,仿佛鼎立天地的定海针,凌家众亲卫心神大定,又忙碌搜寻起来。

搭一声脆响,青砖机关触发。烟尘弥漫。

墙壁凹陷,露出个洞口。

惜罗猝不及防,惊得肩头都一抖,紧张地攥住章晗玉的衣袖,小声喊:“阿郎!”

喊得当然不是里头那位凌家阿郎。

章晗玉嘴角噙着笑,安抚地拍拍惜罗的手。

被凌家亲卫寻到的第二处机关,在窄道尽头,堵死前路的砖墙上。

青砖往下压,便会露出个小小洞口……至于洞里藏了什么,她自己都忘了。

凌家众护卫如临大敌,一个精悍护卫握刀走近洞口,警惕地以刀柄一掀!

……片刻后,面色古怪地提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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