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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仪很少看姐姐这么“自在”,想了想,默认她的提议。
不过……她的余光转过来——得先把梁幼薇搬床上去,就算有地毯,也有可能硌着她。
就地取材,梁京仪把她抱上了梁知徽的床。
梁知徽的床属于超级kingsize级别,睡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
“来这儿坐。”
酒神单手从柜子里抽出两枚圆垫子,随意丢在落地窗前,另一只手把几近透明的果酒放小几上。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变出了启瓶器和玻璃杯,一并都搁在酒瓶旁。
用遥控器稍微打开一线窗子,让冰凉的夜风透进些许,刚好拂起长发,也带起了香气。
梁知徽是很追求品质的人,有酒有风有夜景还不算,又从窗边落地柜里拿出了香薰,还打开了音响——是纯音乐,底色轻盈,不会吵到睡着的梁幼薇。
火光一闪,洋甘菊气息慢慢蔓延,莫名让人觉得舒适,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向来紧绷的弦。
梁京仪摩挲玻璃杯,眼神也瞥到上面,总觉得这材质不太像水晶。
“是高硼硅,寻常玻璃而已。”身边人勾勾唇,看出她的疑惑,“水晶杯华而不实,顾虑多,非应酬不用。”她冷酒热酒都爱喝,一般的杯子经不起这种折腾。
“我以为二姐会方方面面都追求品质。”
“用的舒服健康最重要。”
梁京仪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慢慢抿一口荔枝酒,想到她过去在饭局上的表现,不禁有点疑惑:“不过,二姐喜欢喝酒,可平常不太见你在谈生意或聚餐时喝过,为什么?”
梁知徽单手支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高球杯,夜风吹得她声音附上雾蒙蒙的纱,柔和,梦幻。
“他们也配吗。”
短短五个字,把她骨子的傲慢与不屑暴露得淋漓尽致。闻言,梁京仪的后背陡然一凉,激起半边鸡皮疙瘩,也许是风有点大。
她还在说话,吐字与腔调很优美。
“酒精会给人种下许多错觉,比如说——既然喝了酒,那彼此就都是朋友,可以更亲昵、或者是更无礼一些。可我不会同下属做朋友,因为所有人都对蹬鼻子上脸无师自通。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人情推拉,立规矩很重要。”
说到这儿,她明显地笑了声。
“尤其是集团里的那群。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不好对付。你通情达理一分,他们就会不要脸九步,难缠。”
梁知徽放下喝完一半的玻璃杯,目光偏过去看她,话风蓦地一转:“年前,你训了人事部的小管理,是不是。”
梁京仪顿了几秒,应了。
“不该当着人前骂,他好歹是个领导层。”梁知徽叹口气,又喝了口果酒,甜甜蜜蜜的,却掩盖不了她的无奈,“而且,你在明面上替那小孩儿出头,真不怕人家自作多情。”
“……我觉得他应该有些自知之明。”
一个985守门员毕业的小康人士,不高不富不帅,哪有想着“她是不是喜欢我”的资本?
更何况,梁京仪只是看不惯那小领导的嘴脸,什么叫“小小年纪不想着多学习学习”?什么叫“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位子吗”?
分明是给别人多加不属于ta的工作量,还用“我是为你好”的话术做伪装,恶不恶心?贱不贱?
梁京仪听过这种言论不止一次,过去她只能忍,现在她既然能不忍,那当然见一次就骂一次。与任何因素都无关,单纯是想骂。
心里觉得幼稚,梁知徽说:“不要小瞧男人的自信。他的心情确实无关痛痒,但这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提前跟人事打了招呼,如果他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那就直接开除,用你的名义。懂姐姐的意思吗?”
“嗯。”她点头。
算是立威,一劳永逸,不难理解。
“有脾气很好,会训人也很好,但以后都在私下里说,不要摆在明面上,知道吗?”
“知道。”
“你未来是公司最高领导层之一,不要与现在同事们走的太近,保持分寸,明白吗?”
“明白。”
……
梁京仪突然觉得今天见到了与众不同的姐姐。平时,梁知徽确实会在各种事上引导自己,但这副如此不通人情的一面,她倒是首次见到。
长久存在的违和感消失了。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梁知徽。
“二姐。”蓝衣女人被荔枝酒渲染得愈发沉醉,音色都有种飘在云层的虚浮,“你真的好厉害。”
莫名其妙的,世上那么多人,傲气的梁京仪只认梁知徽胜过自己。
她二姐仰头靠着身后柱子,低低笑两声:“是么。那多谢京仪夸奖了。”
梁京仪认为这声笑特别好听,可不知为何,又无端显得无趣——像是那种看透了一切,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满足自己的无趣。
配上她几近虚无放空的眼神,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冷漠,淡然,轻蔑,平静,倦怠,许多情绪都被杂糅到那种眼神里,如同在说“一切都无关紧要”。
梁京仪的问句突如其来。
“姐姐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梁知徽闭上眼睛,碎发在跟着音乐晃动,“应该是有过的。但是,我都做过了。”
所以,现在她没有爱好,只有工作与打发时间。
“比如说?”梁京仪很好奇。
梁知徽闲闲逗弄她:“你能想象到的荒唐事,我应该是都干过的,不如猜猜。”
“姐姐”身份认为的荒唐么?
“……你用过枪?枪法应该也不错。”梁京仪沉吟片刻,一开口就是份大头。
梁知徽睁开了眼睛,颇为惊奇:“你看过我从前的照片?”
不知为何,京仪有些得意,她垂眉喝酒,藏匿这份得意:“我只看过你在国内的照片。这是我猜的,毕竟在某些方面,美国确实比较乱,你能接触到的东西也很多。”
她没猜吸.毒已经很温和了。
梁知徽笑容真实些许:“得空的话,咱们一家人去俄罗斯一趟吧,那里很漂亮,也能带你玩玩儿枪。”
京仪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放下酒杯,她稍稍直起上半身,盯着知徽含笑的眼,继续猜,神情很认真:“你也会开车——或许是摩托,或许是卡丁车,总之是赛车一类的危险运动。对吗?”
她手上的茧子很明显,她查过资料,显示是某些极限运动的残留。
“嗯哼,继续。”梁知徽也跟着直起身子,平视她的双眼,循循善诱。
“蹦极跳伞,你也玩过吧?”
“嗯,很聪明。”
京仪的眼睛更亮了,她放下酒杯,支着肩膀,不自觉地,把脑袋凑得更近:“潜水呢?冲浪呢?”
知徽歪头,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