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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之声都并未传来。

两位婢女对视一眼。

青阳探出头去,看向门内。

却见那包房之中空空荡荡,除去房中的紫檀案几与青瓷花樽,便只有三姑娘孤零零的背影。

至于那裴二公子并他的小厮,显然不在其间。

青阳担心是自己眼神不好,便又往前站了半步。

谈思琅转过身来,恰好与她对上。

见谈思琅面上还带着那张憨傻的昆仑奴面具,青阳讪讪唤道:“三姑娘。”

“等等他罢,许是路上耽搁了。”回想起自己方才怪叫的模样,谈思琅心中尴尬,瓮声瓮气道。

将军府至如意楼需得半个多时辰,今日街市熙攘,裴朔来迟些也并不奇怪。

如此两刻钟,裴朔始终未至,谈思琅免不了心绪飘飞:“那日,裴家侍女来传的话不是酉时吗?”

“自然是。”槐序答。

谈思琅轻抿下唇,有些委屈:“那他怎么还不到?”

槐序只得学着方才谈思琅的话,劝慰道:“今日热闹,许是耽搁了。”

一面说,一面将桌案上的糕点往谈思琅手边推了推。

少女纤纤如玉的食指游走于憨傻的昆仑奴面具之上,低声抱怨:“他特意订了一间这样宽敞的包房,却又迟迟不来,真是……”

不知该怎样说他!

岁岁元夕都是如此热闹,他不知早些出府吗?她也是申时便出府了呀。

又一刻半钟,桌上的茶已经换了两盏,仍是不见裴朔的踪影。谈思琅倚在窗畔,听着楼下飘来的喧闹之声,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与车马骈阗、华灯初上的街市,心中愈发委屈。

她特意新裁了衫裙,又拒绝了与闺中密友一道赏灯,还念着裴朔近日辛苦、想要逗他开心。

她知道,他如今年岁渐长、又有一身武艺,那样多的好友围在他身边,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平日里他让她干等便也就罢了。

可今日是可是一年只有一岁的元夕呀。

她在那里压着嗓子搞怪的时候,怕是包房中的阿飘也在偷偷笑话她罢!

“他今日莫不是不想来了?”谈思琅佯嗔道,“若是再不来,我便也不等他了。”

脚下却是未动,只盯着那昆仑奴面具,似是要看出个洞来。

谈思琅正百无聊赖地攥着自己的裙摆,却听得雕花木门之外传来一阵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她眸中一亮,与青阳对视一眼,本欲起身,却又板着脸轻哼一声:“他都来迟了,我可不要去迎他。”

“吱呀——”

虚掩着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

走廊两侧的壁灯晕开昏黄的光线,从门外涌入屋内,与菱花窗外流光溢彩的花灯相汇。

谈思琅并未回过身去,她仔细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皱,佯怒道:“裴二!”

“你竟来得这样迟,看我怎么罚!”

这话听来,半嗔半怨,恰是少女独有的娇憨。

预想中的回答之声并未出现。

谈思琅心中疑惑,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转过身去。

哪知雕花木门旁,竟站着一行身着官袍之人。

一时间,谈思琅进退两难。

她收回目光,胡乱打量着包房中的布置,一阵麻意自手心蔓延开来。

她又是尴尬、又是不安。

这些人莫不是走错了?

竟让他们听见了自己方才那副模样……

谈思琅捏着指甲,心中惊呼,都赖裴二来迟!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那位青年神情淡漠,眉宇间却透着让人下意识屏息的威压,却听得他沉声道:“你们先去别处候着。”

那一众围在他身侧的京官,俱都微微拱手,而后转身离去。

甚至无人多看屋中一眼。

雕花木门旁只余下开口的那位身着绛紫色官袍的青年,暖黄色的灯影落在他衣袍间的织金纹样之上,晃得谈思琅有些眼晕。

显然,来人是一群官吏、而非裴朔。

见着为首之人仍未离开,谈思琅心中一跳,本欲后退,脚下却是趔趄了两步,险些跌倒。

青阳赶忙伸手虚护在她身后。

那人亦道:“谈三小姐,当心脚下。”

他往前跨出半步,下意识想抬手扶她,指尖微动,却又生生压回身侧。

谈思琅更是一惊,这人怎会知晓自己的身份?

莫不是父亲的同僚?

他怎会闯入裴朔提前订下的包房?

总不能是裴朔犯了什么事罢!

谈思琅又瞥了一眼眼前之人。

却见这人长身玉立、神清骨秀,肃肃然如松下风,且……他竟与裴朔有几分相像。

只是比起肆意飞扬的裴朔,这人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丝不可攀折的淡漠。

——像是红梅白雪间的鹤。

她越想越觉得对方眼熟,迟疑道:“你是……”

“裴二的表兄?”

那位名唤谢璟,少时便高中探花、三年前离京外放的谢家郎君。

她迷迷糊糊记得,父亲曾提起,这位谢家郎君去岁年末在江南立下大功,不日便要升迁回京。

竟然这样快吗?

谢璟顺势抬眸,目光落向谈思琅发间展翅欲飞的蝶。许久未见,她出落得愈发明丽,尤其那双艳若芙蕖的杏眸,竟是比满街的灯火更为灼人。

谢璟心中一动,却仍不紧不慢地颔首,波澜不惊地回答:“正是。”

复又问道:“不知谈三小姐为何在此?”

谈思琅小声道:“这不该是我要问的?”

话音刚落,便在心中骂了一句自己嘴比脑子快。

“可是与我那表弟有约?”谢璟并不接话,他瞧着案几上的昆仑奴面具,猜测那是为裴朔而买,冷声问道,“他来迟了?”

“嗯。”谈思琅低着头答道。

谢璟轻轻颔首,在心中记下。

如今裴朔不在此处,他若再多说些什么,免不了有挑拨离间之嫌。

屋中又静了下去。

谈思琅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扰了这份安静。

她有些怵谢璟。

彼时,裴朔说起这位表兄时,多有带着惧意的抱怨。耳濡目染,谈思琅也有些怵这位虚长他们几岁且又性情冷淡的谢家郎君。

谢璟是蔡蕙长姐蔡萱的儿子。

他少时丧父。

孤儿寡母险些守不住谢父留下来的产业,还是蔡蕙央了裴将军出手。

自八岁起,谢璟便随蔡萱借住在裴府,与裴家的少年郎们在同一间书院中念书。

裴家世代习武,家中子弟大都于诗书一道并不出众,谢璟是那群少年中唯一的异类。他入裴府时就能吟诗作赋,天赋出众、又能沉下心去苦读诗书,舞象之年便高中探花,当年即入翰林院,又在两年之后外放江南。

因着蔡蕙的关系,幼时,谈思琅随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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