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事。

那姑娘她也是见过的。

总是弯着眉,总是含着笑,总是神采奕奕。

远远看着,像是瞧见了一团暖乎乎的光。

这样的姑娘,本该是她的侄媳,只是她那侄儿不争气,竟把人弄丢了。

彼时,蔡萱还觉得不值。

不是为了她那长不大的侄儿,而是为了这位如芍药般娇艳的姑娘。

哪知,兜兜转转,这姑娘竟成了她自己的儿媳。

蔡萱更觉得不值了。

“你往后去尚书府的时候,切莫板着脸,更别仗着虚长几岁,便在谈家姑娘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蔡蕙语重心长道,“这婚事这样突然,你又与裴家沾亲带故,指不定人家小姑娘如何忐忑。我知晓你公事忙,但也莫要委屈了人家。”

也不知圣上怎么会突然指了这么一桩婚事。

她这儿子,为人臣、为人子,固然是样样都好,但若是为人夫婿,却……

太过冷硬了些。

尤其他回京后,领了大理寺的差事,整日都与刑狱之事打交道。市井之中的说书人,甚至编出故事,说他指甲缝里都透着血腥气。

谢璟在蔡萱身旁坐下,又为母亲斟了一盏热茶:“我知道的。”

“可要我帮手些什么?”蔡萱道,“这成婚啊,可是桩桩件件都马虎不得。”

谢璟敛眉:“还当真有一事要拜托母亲。”

“何事?”

“我记得母亲有一故友,如今在余杭一带做瓷器生意。”

“是,前两年跟你去了江南,我还与她见过,你可记得?”

谢璟轻轻颔首:“我想着,婚宴时,碗碟便都用秘色瓷的。”

他并未提这是谈思琅的要求。

“你倒是会挑,”蔡萱笑道,“那……婚期可定了?”

两府又商议了几回,最终,婚期定在了七月十八。

是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谢璟虽觉得有些晚,却也怕操之过急,反而惹得谈府上下对自己生厌、得不偿失。

总归,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他与谈思琅已是过了明路的夫妻。

第10章 礼物(917修)

日色初骄,绿阴庭院荷香渚。

一晃眼,已是盛夏时分。

谢璟结了两桩重案,事情办得极是利落,至于那手段,则是隐隐听闻有些骇人。

原还有说谈家女先许弟又许兄之类闲话的人都噤了声;这谢大人一看就是不沾情爱之事的,这桩婚事,定然是圣上为了平衡朝局而下的旨意。

那些与尚书府不睦的人家,也只能酸里酸气地说两句谢大人定不会疼人,谈姑娘以后有得哭呢。

五月末,谈谢两家过完六礼,清点过谢府送来的令人咋舌的聘礼,谈尚书大手一挥,将谈思琅的嫁妆又添了一倍。

待到六月中,谢璟领了一桩差事,需得离京往承德去。

临行前夕,谢璟在下值之后借着公务之名上门拜访谈尚书,也顺道与谈思琅道别。

陈清于自是不会拦着二人见面。

谈谢二人仍是在东侧间相见。

谈思琅怕热,东侧间中提前备好了不少冰鉴。

他们仍像一个多月前那般,隔着一张紫檀木案几,并肩而坐。

谢璟先开口,二人不冷不热地寒暄了几句。

而后谢璟道:“前两日查案之时,恰好路过一间首饰铺子,我瞧着这支芍药钗很衬三娘。”

谈思琅看向被谢璟放在桌案上的芍药金钗。

自小定之后,他们见过两次,而这两次见面,谢璟都以“恰巧”为名,为她带了些小东西。

第一次是纳吉那日,谢璟带了一匣西域的香料,还主动解释,说他少时得了她不少小玩意,如今有了机会,便想着投桃报李。

冷冰冰的谢大人竟如此君子。

谈思琅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毕竟他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嘛。

第二次是下聘那日,除却那千箱万笼的聘礼,谢璟还在私下送与她一只流光溢彩的金镯。

京中公子贵女,大多喜爱内敛温润的玉,谈思琅却更偏爱张扬的金饰。

接连两次,谢璟所赠之物都深得谈思琅心思。

她暗地猜测,许是母亲向谢璟透露了自己的喜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少不免在夜深人静之时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若陛下是给谢璟与旁的女郎赐婚,谢璟也会做得这般无可指摘吗?

大抵是会的罢,她猜。

正如父亲所说,谢璟看重仕途,便定会看重陛下亲赐的婚事。

无论如何,谈思琅一早便知晓,除却母亲,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待自己好,就算她对这桩婚事仍有些带有忐忑的抗拒,也从没想过只单方面收谢璟的礼。

今日见面前,她将那枚藏在宝匣深处的香牌翻了出来。

却见谈思琅将香牌放在桌案上,用食指将它推到谢璟那一侧,而后低低唤了一声:“嗳。”

“谢子瑜”这样亲近的称呼,她仍有些唤不出口。二人私下见面时,她便总是以“嗳”“欸”这样的语气词挑起话头。

总归是没有唤他为“谢大人”,也算是没有违背他们的约定罢。

谈思琅在心里偷偷为自己开脱。

这枚香牌的香方是谈思琅依照谢璟马车中、衣衫上的香气调整过的,香牌之下悬着的络子,亦是她这几次见面后重新打的。

她瞧着,谢璟腰间玉佩的络子,大都是鸦青色、攒心梅花式样。

她虽擅于制香,却并非什么心灵手巧之辈,这略有些复杂的攒心梅花络子,可花了她不少时日,最后还是青阳在旁帮衬,才终于做成。

“你……”谈思琅语音未落,便见谢璟已站起身来,将这枚香牌悬在腰间。

刻着变体“福”字纹样的香牌就这样悬在大理寺卿的金鱼袋旁。

谈思琅微微怔仲。

她其实没想过谢璟会将香牌当即佩在腰间的。

毕竟,她也曾送过裴朔许多香牌。

彼时,裴朔总是说:“三娘亲手所做的香牌,我可得好生收着,万万不可磕着碰着了。”

但是,在谈思琅看来,物为人用,方为良物。

她也与裴朔说过自己的想法,但二人谁都说服不了对方,谈思琅不欲与他争吵,便由他去了。

总归他本意是珍惜她赠他的东西。

“多谢三娘。”谢璟道。

谈思琅摇摇头,赶走满脑纷乱的思绪,看向身旁之人绛紫色的官袍,最终将目光落向香牌旁的金鱼袋。

她总是下意识将谢璟与裴朔放在一起对比。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却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

至少这有负她与裴朔退婚的决心。

谢璟问:“可是有何不妥?”

“你去承德……一路平安呀,”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