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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以成仙的契机,同样也失去了自由,满山瘴气侵袭梦境,亦是仙道对他的考验,是他的修行。

阿箬走了,云峥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唇,又吐出了她的名字。

“阿箬……”云峥抿嘴,负手而立,待风吹干了衣袂上的水,他再慢慢朝山间走,离开了水边。

月挂于天,亦沉于水,此间宁静,仅止今夜。

阿箬去见云峥,也是她头一次“离开”寒熄。他们离得不远,这是阿箬第一次让寒熄离开自己的视线中,即便寒熄说她是最重要的,但阿箬也相信他真的不需要她的保护。

寒熄对阿箬去见云峥没带上自己有些不满,表现在阿箬从云峥那边回来之后,见他还站在阿箬让他等她的地方,一步也没挪动过,在阿箬归来的身影出现时,便直勾勾地望着她,也不笑了。

阿箬道:“我与他说完了,神明大人。”

她赶紧上前抓住寒熄的手,心中不禁嘀他怎么好似又回到了最初,她不拉着他就不会走似的。

阿箬方才让寒熄在这里等她,是因为此地树少,不能完全遮蔽寒熄的身影,阿箬一回头无需寻找多时便能看见他。可此处夜风也大,寒熄的发丝都被吹得凌乱了些,他却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遵守命令般。

“您该找个避风的地方的。”阿箬牵着寒熄的手步入深林。

两个木屋毁了一个,一个被隋云旨睡下了,阿箬总不能与一个伤患抢住处,便想带寒熄在山洞歇下。好在光明山中的山洞几处都被云峥打理得干净妥当,除了这个季节风冷洞寒,没有其他不便之处。

阿箬领着寒熄一路朝山洞走,寒熄还闷着,阿箬碎碎念了一些他们何时离开秋风峡,下一步要去哪儿找仅剩的人,最好还能留点儿什么好处给隋云旨算作谢礼,寒熄都一言不发。

阿箬想起她闷着心事时寒熄的举动,于是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她不敢去捏他的脸,只能伸手点了点他的下巴,学着寒熄的口气,温柔却不失坚定道:“说出来。”

寒熄:“?”

阿箬:“把你的不满,说出来。”

寒熄:“……”

阿箬怕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些,于是缓了缓又道:“您说出来,我才知道我要如何做呀。”

“为何不带我去?”寒熄问。

阿箬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为何不带他去见云峥,而是独自去了。

阿箬以前从不会主动松开寒熄的手,也不会让寒熄离开她的视线,这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正因了解这一点,寒熄的心里才愈发不安且烦躁。

阿箬望着他的眉眼,认真解释道:“我去找云峥,是为了致歉,他虽放妖来吓我,却没真心想过要伤我。可满山阵林皆散,待我走后,那些妖也不知会如何折腾他,受伤吃亏在所难免,所以我得在临走前再见他一次。”

阿箬拎得清,或许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未必能一眼看出来,但一个人对她有没有恶意,她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去见了,说清了,她离开秋风峡后心里才不会记挂着这件事。

“那又为何,不带我去?”寒熄还是不满,他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阿箬眨了眨眼,回答:“我去致歉,您去干吗?我带着您去给云峥致歉,他的面子比天还大?……便是天也没这般大的面子。”

寒熄一怔,眉头可见地舒展开了些,眼神也从不悦回温,阿箬将他一切表情看在眼里,心想他真的是个不会藏着掖着、又非常好哄的神明。

“阿箬也不必道歉。”寒熄显然心情好转了许多,但还是沉声说:“我撤的结界,他若有异议、不满,让他来找我。”

阿箬一时语塞,万没想到这话能从寒熄的嘴里说出来,她噗嗤一声笑出,也从寒熄的话里听出了些偏袒的意味。

她偏袒寒熄,寒熄也偏袒她,这很好。

“不说他了,风有些冷了,我们走吧。”阿箬重新拉着寒熄的手,往山洞方向走去。

第100章 青云渡:十五

清明多雨, 天黑便刮起了强风,入夜后果然淅沥沥的雨又落了下来,原先还挂在天上的明月与几粒星辰彻底掩藏于黑暗之中。

阿箬坐在山洞口的石块上, 看向夜里不安分的深林, 那里不知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妖正在悄声靠近。她找的山洞离隋云旨的小木屋不远,山体坍塌后的烂泥也冲到了山洞前,若有妖靠近这处, 她能立刻察觉得到。

黑夜无光, 阿箬也不想燃火, 以免暴露了这个地方,只是一片漆黑之中,她偶尔回头不能立刻看见寒熄。

雨下了一整夜, 秋风峡中还算风平浪静, 阿箬这两日没睡过好觉,又发生了太多事,精神疲惫到一刻后她便在山洞外设下结界, 自己靠在洞口稍稍小憩了会儿。

按照时辰来算,这个时间的天应当快要亮了, 只是外头的雨还在下, 哗啦啦地不间断却让人莫名地安心下来。天空由黑变成了深蓝,近处的几棵树形轮廓也终于能看见了,林间的灵像是萤火虫般偶尔闪烁, 才朝山洞这处靠近, 便被一股气劲挥走。

秋风峡中的灵, 已经与瘴融为一体, 习惯在人熟睡时靠近, 入梦窥探记忆。

阿箬小憩时它们不敢靠近, 在她睡熟了之后又悄悄凑上前来。近来在秋风峡中发生的事大多令人不太愉快,寒熄不想阿箬在睡着时还因这些瘴与灵,扰乱了她的梦境,左右了她的记忆。

赶走了那些灵,山洞前短暂地恢复到了黑暗中,距离清晨不远,等雨一停,便可拨云见日,阳光照下的地方,刚好能晒在阿箬的脸上。

寒熄起身朝阿箬走去,他弯腰将人抱入怀中,再回到了山洞深处,点燃一簇火焰。

洞内干草铺成了简易的小床,寒熄的手指轻轻一弹便将干草化作绵柔的被褥,阿箬倒下去时身体放松了些,加上不远处的火堆取暖,她的眉头都是舒展的。

阿箬有短暂想过,若入秋风峡,这些灵与瘴会干涉人的记忆,让她梦见过去的云峥,为何她却从未梦见过寒熄?梦境在这一夜将她拉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过去,拉回到她站在树下仰望着寒熄的时刻,那时他们初次相见,阿箬的手里捧着箬竹根,惊艳于他的一切。

那时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不曾有其他颜色,寒熄的出现立刻打破阿箬的认知,他将一切好看的东西都照入了阿箬那双眼中。

阿箬想,或许那些瘴并不是不想更改关于她对寒熄的记忆,而是自她第一眼见到寒熄起,只要是有关于他的记忆,阿箬都分外清楚,清楚到某时某刻他说某句话时,眉尾上挑几分,嘴唇抿了几下,她都记忆犹新。

瘴,改不了她对寒熄的记忆,那是过去三百多年每一个日夜,都在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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