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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他扶起来,可她的力气,远不能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阮茵茵想起救下贺斐之时的场景,于是放开梅许,抖开他的被子,想要让他躺在上面。

梅许浑身无力,靠坐时勉强能够维持体力,可一使力气,整个人如枯叶飘落在地,“砰”的卧倒在被子上。

都烧成什么样子了!

阮茵茵磨磨牙,刚要将他翻个面,脖颈突然如针扎般疼痛,她抬手去碰,指腹染了血迹。

一只带翅的黑虫从眼前飞过,外壳反光,不知是什么虫子。

救人要紧,阮茵茵没顾及伤口,捏住被子的一角,使劲儿往外托。

此情此景,站在不远处的贺斐之尽收眼底,想必自己受伤那会儿,她就是这么一步步拖拽的。

胸口异常发闷,他走过去,挡在了阮茵茵面前。

阮茵茵不愿开口求他帮忙,倔强地想要一个人将梅许带回去,她当时可以带走他,今日也能带走梅许。

梅许已经半昏半醒,一经吹风,身体止不住地打颤,浑身干热酸疼,眼睛有些畏光。

贺斐之没有多言,弯腰拍昏了他,之后掐开阮茵茵拽着被角的手,将梅许卷进被子,一手拎起丢下了山坡。

一系列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惊得阮茵茵瞠圆杏眸。

将人那么丢下山,想要灭口不成?

由于冲劲儿,两人向后退了几大步,堪堪稳住步子。

山坡之上,贺斐之交代道:“送回梅氏医馆。”

“诺!”

山坡上只剩下一男一女,贺斐之转过身,抬了抬下颔,“走吧。”

阮茵茵还是不愿与他同行,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在斜坡上。

贺斐之盯着她的侧脸,却偶然发现她脖子上有伤,伤口在渗血。

他上去一步拉住她,在她挣扎间,用右手扣住她两只手腕,反剪到背后,抬起左手检查起那处伤口。

黑血,有毒。

男子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皮肤时,阮茵茵明显打个颤,“你做什么?”

“你被毒虫咬了。”

随军走南闯北的几年里,他时常风餐露宿,对毒虫咬出的伤口并不陌生。

女子细嫩的侧颈隐约浮现出青色的血管,要是被毒虫咬在动脉上,很可能会痉挛昏迷,所幸偏了些。

拇指和食指掐了掐女子脖颈的软肉,挤出两滴黑血,还好伤口不深。

脖子传来痛感,阮茵茵不适地想要推开他,“咬就咬了,我回去上药。”

“你当是寻常的蚊虫叮咬?”贺斐之犹豫了下,没在顾及她的排斥,附身靠近,以唇衔住了伤口,用力向外吸血。

阮茵茵浑身一僵,更为排斥地推搡扭起身子,脸色涨红。

嫌她乱扭脖子,贺斐之单手撑在她的后脑勺上,不容她动弹分毫。

他的指尖很凉,唇却温热。

阮茵茵扭动着双肩,怎么也摆脱不了桎梏,无力地感受着来自他唇上的温软。

贺斐之松开时,发现伤口的颜色偏深,应是处理的不够及时,毒液已入血液。他吐掉嘴里的毒液,道:“跟我回去清毒。”

刚刚不是......已经清过了?阮茵茵拂开他的手,想要回山洞去背篓,腰间蓦地一紧,再下一息,视野倒转,天旋地转。

“啊。”

贺斐之将她扛在肩上,大步向山下走去。

长发倒垂,头重脚轻,阮茵茵蹬起小腿,不停拍打他的背,“你放我下来!我中不中毒,关你什么事?”

拍打的力道如同挠痒痒,贺斐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那双沾了泥土的绣鞋蹬在胸前留了几个印迹,他洁癖犯了,扣住她的小腿不准她乱蹬,“清毒要紧,你别闹。”

谁闹谁了?阮茵茵气得发晕,用鞋尖使劲儿怼他胸口。

谁也别想好过!

低头看了一眼泥兮兮的衣襟,贺斐之干脆扯掉她的鞋撇在地上,任那套着绫袜的脚趾尴尬到蜷起。

被男子脱了鞋子,哪个姑娘家会没点反应,阮茵茵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却也懂得男女之别。

以前与他亲密是因为心有所依,如今,算怎么回事?

她气得咬唇,鼓起了桃腮。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还是晚上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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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修)吻。◎

回到城中, 为了不与梅许有交集,贺斐之带着阮茵茵去往驿馆,沿途还在成衣店为她买了双新绣鞋。

除了贺斐之和几个心腹, 其余钦差和太医皆下榻在驿馆。

太医检查完阮茵茵的伤口,道:“并非寻常的毒虫所致,小姑娘,你能描述一下虫子外观吗?”

与旁人相处, 阮茵茵还是很配合, “铜钱大小, 黑色的,会飞, 外壳发亮, 有触角。”

这范围可广了, 几名从堤坝那边轮换回来的太医凑在一起, 一边翻医书, 一边研讨起来。

阮茵茵感觉头晕乎乎的,不知是被扛了一路的缘故,还是伤口所致,她靠在桌边, 耷着眼帘。

贺斐之递过一杯姜汤,见她没精打采,抬手捂住她额头,掌心滚烫。

她开始发热了。

贺斐之看向太医们,“先用寻常的方式清毒,之后再说。”

太医们表示赞同, 其中一人去了外间取药煎煮。

阮茵茵避开他的手, 也没接姜汤, 就那么趴在桌子上小憩。她可以回梅氏医馆的,可贺斐之不放她离开,身上的力气已被抽走,无力与之周旋,再者,也周旋不过,索性保存体力,喝了药再走。

可趴着趴着,意识就飘离了。

看着睡着的小丫头,贺斐之脱下常服,披在她的肩头,只着中衣坐在太医那边,查看起书籍上有关黑色毒虫的记录。

混沌中,阮茵茵因为呼吸不畅哼唧起来,细细糯糯的,很像受伤的小兽,躲在暗处发出的低嗷。

贺斐之走过去,撩起她散下的长发,屈指碰了一下她的侧脸,滚烫滚烫的。

这时,前去熬药的太医端着瓷碗走进来,“晾的差不多了,叫她起来趁热喝吧。”

贺斐之接过碗,用另一只手推了推阮茵茵的肩,“茵茵。”

“醒醒,喝药了茵茵。”

“不是音音!”

蓦地一声呓语,桌上的女子嘀咕一句,却没有醒来。

是烧糊涂了吧,贺斐之放下药碗,扣住她的双肩,强行将人扶起来,放靠在椅背上。

阮茵茵仰靠歪头,脸色苍白,唇也失了血色,看起来很严重。

贺斐之叫来煎药的太医,“能否以九针逼毒?”

太医点点头,“还是先喝药吧,等落了汗再施针。”

怕是要被折腾整晚了,贺斐之搂住阮茵茵的肩,带她去了自己之前所住的客房,走到床边,道:“你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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