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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病不清啊主任,你也知道,现在酷暑,天气热,前段时间她被拉到医院抢救,住了两天院,我怕她现在上工,得晕倒在地里,要再出点什么事,传出去对咱高桥公社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主任……”
余主任一听,也哦了一声,想想也是,这虞知青先前确实三天一大病,两天一小命,有次发烧差点没了,虽然没有抢救那么夸张,但也的确是个病秧子。
你说这样的人,下什么乡啊,拖后腿来了这是。
但他只个主任,又不是队长,又不是书纪,他就只负责分配个工作,顶个班,不出事还好,要出事了,锅不就成他背了吗。
这么一想,余主任立即笑呵呵道:“那行,就让虞知青再休息休息吧,等养好身体再上工,咱高桥公社大队名声向来不错,远道来的知青,都愿意分配在咱大队……不过,小楚,我就是担心,虞知青她下个月口粮这个问题,你知道,队里都是按工分分口粮……”
楚瑜心不在焉地拨了下额间的短发,听道立即回他:“她的口粮,从我工分上扣吧,就不用大队接济了,我们知青点的人自给自足,就不麻烦大队了。”
“啊!”余主任一听放心了,不用大队出粮养人就行,这对其它不服气的人也有个交待,有人替人家虞知青出口粮,还不服什么,又没吃她们的。
“那行,就这么着。”余主任满意了。
楚瑜之后也没有继续挖梯田,跟余主任请了假,顺便蹭了队里的拖拉机,去了趟市里邮局。
他匆匆进去,让邮政人员接军区专线。
然后倚在电话隔断室墙上等,很快接通了他哥办公室,他立即站了起来。
楚峰正跟几个团部的人搞军训成绩审核,电话就来了,他冲几个人挥挥手,团长和参谋有眼色地去了旁边会议厅。
“小瑜。”楚峰对电话那头的人笑呵呵道:“怎么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了?什么事。”
楚峰今年三十九,比楚瑜大十八岁,楚瑜是家里父亲的老来子,他妈三十七岁生的他。
他这个哥,从小带弟弟玩,几乎是楚瑜的半个爹,楚瑜有事不一定找他爸,但肯定会找他哥。
“哥。”本来倚着墙的楚瑜,站直身,笑着道:“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哟你这小子,跟我说话这么客气……”楚峰低头翻看着计划书之类的纸张,语气轻松:“说吧,什么事?”
“你们军部的新农场里有个人,姓虞,虞从政,哥我欠着人家人情呢,你看,能不能让人稍微照顾照顾他,不用特殊待遇,吃饱住好就行。”
楚峰翻文件的手停下来,诧异道:“虞从政?呵,这个人?你欠谁人情了?”
“就是……你别管,你能不能找人照顾一下,送点物资什么的,我知道农场有负责管理的人,不归你们军部管,但能和农场那边的人说上话吧?他都已经下来了,对老头子也没什么威胁,咱也不能说……啊,优待俘虏也是美德啊……”
楚峰听着直皱眉:“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虞从政这个人,给他一点机会就能往上爬,他可不止得罪咱家老头子,你以为他那些年,都干了什么?农场那边现在很严,我不方便插手,他现在状况听说也很糟糕,你到底欠了什么人情?”
楚瑜见他哥不松口,龇牙摸了下额头,不好办,他绞尽脑汁地说:“对啊,哥你也说了,虞从政那个人,有一点机会就能爬上来,所以冤家宜解不宜结啊,这样的对手,不能干掉,那就拉拢嘛,爸也说过,政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朋友,关系随时在变,立场随时会改,他今日落难,我们完全可以拉拢过来,稍微给点吃用这种小恩小惠……不就是哥你一句话的事,对不对……”
楚峰沉默了下。
“……道理是对的,这事我还得跟爸商量一下。”然后他话锋一转:“小瑜,就记得虞从政的女儿,是和你分在一个地方吧?”
楚瑜拿着电话,顿了一下,但马上若无其事地道:“对,分在我们知青点了。”
“你欠了她什么人情啊?”
“我没有欠她人情!”
“呵呵。”楚峰听着弟弟急眼狡辩的声音,他今年三十九,是过来人,年轻男女什么小九九,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弟弟绝对不是个心慈的,如果觉得他和善,那不过是伪装而已,从小跟着爸学的,不轻易跟人拉下脸,但是一旦决定翻脸,就能给对方一个狠的,而且加入任何小团体,都会先取得别人好感,拉拢一群人,再站集体利益制高点说话办事,让人有绝对信任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感觉,他那一套,都是耳濡目染学来的。
楚峰还能不知道他,他难道不知道虞从政是谁吗?没进来之前也是个搅风搅雨的人物。
他弟能跟人家欠什么人情?还要这么晚打电话打过来专门要他照顾一下?
这就是昏了头!
平时他弟可干不出这事来。
楚峰语重心长地对楚瑜道:“小瑜啊,父亲对你期望很高,让你下乡,是想让你去农村的广大天地锻炼一番,你从小在城市长大,将来如果升个什么职位,连韭菜秧苗都分不清,那怎么为人民服务啊,不是要闹笑话吗?懂得人民苦才能一心为人民做事情,可不是让你在那边搞些有的没的……”
楚峰语气严厉:“……我说这么多,你心里要有点数,你以后是要往上发展的,虞从政女儿的成分,对你未来前行的道路,影响是巨大的,哪怕她跟父亲划清界限,对你在政上影响,依然深远,你要考虑清楚,不要冲昏了头脑……行了,你说的事我会考虑的。”
楚瑜又说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在窄小的屋子里稍微停留了一会,才走出了隔断室。
邮局窗口不少小姑娘,看到楚瑜,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年头,大家都营养不良,很少有个子长这么高,而且长相这么帅气的青年。
一头利落的短发,刀削般的帅气面孔,身体精瘦,毫无赘肉,头发还微微有点汗湿,虽然穿着背心,但肩膀宽阔,脊柱线漂亮延伸,他看人时,极专注,眼如点漆。
看得小姑娘们,心怦怦跳。
可惜,他很快就出了邮局,去了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些东西。
晚上,食堂果然做了鱼汤。
康媛将鱼简单处理一下,扔进锅里,滴了两滴油两面煎了煎,就舀上几瓢清水,撒点盐和粉条,放在锅里炖,直炖到鱼肉都化了,化成了一锅奶白色泛着鱼油香味的鱼汤。
用勺子从底下一捞,就能看到还没化,但散成碎肉的雪白鱼肉,还有完整的鱼刺连着鱼头。
不知道最后鱼刺和鱼头谁吃了,反正没剩下。
一群人喝着鲜美无比的鱼汤,简直如吃了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