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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
若是年轻的她,自然不会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可惜,风鸾在经历过各式各样海里畅游的徒弟之后,早就对养鱼两个字产生了误解。
尤其是想到这人珍藏的那一排鱼缸,不由得眼神更加复杂。
结果就听裴玞接着道:“我在凡间界时,家境不好,爹娘都是给富户人家做工来补贴家用,而我最大的爱好就是蹲在花园的池子旁边看鱼。”他抬了抬眼,似乎在回忆,然后坚定点头,“那几条锦鲤是我看过最最漂亮的东西了。”
风鸾微愣:“那你为何天生三目?”
裴玞回道:“大抵是祖辈血脉觉醒,也没有谁规定,三只眼睛的后代就一定要有钱。”
……也对。
风鸾有些唏嘘,但裴玞却表情如常,毫无异色。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既没有自卑,也没有失落,语气很是平和,提起锦鲤时隐隐还能听得出雀跃。
这也让风鸾心中生出了歉疚。
不单单是误会了裴玞,也误会了养鱼之事。
分明是个很简单的字句,却因为旁人的臆测而污名,分明是人心不洁,到头来却说是字句的错。
着实无理。
于是风鸾轻声开口:“师兄,抱歉……”
话还未说完,就听裴玞已经接着道:“我寻了不少鱼儿,回头给师妹瞧,不过师妹记得替我保密,莫要让它们知道它们不是我的唯一,不然怕是要闹起来的。”
风鸾:……
嗯,字句确实没错。
但自己对七师兄的了解也没有偏差。
最后养鱼养到了龙上,也是天道循环,很是公平。
裴玞不知对方的心思百转,而风鸾也没准备多提,很快便道:“那七师兄喜欢鱼儿,为什么要一心修道呢?”
裴玞的回答很是干脆:“家里太穷,长得太好。”
“何解?”
“我爹说,好看的皮囊落在富贵人家是福运,但落在我们这样的穷困人家便是灾殃,怀璧其罪,无可避免,加上那时候我家对于修道的概念便是不用吃喝,延年益寿,我就来参加试炼了。”
风鸾从未听过裴玞的过去,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秘辛。
此时分辨不出到底是太虚明镜构造出来的虚妄,还是裴玞曾经提过却被自己遗忘。
于是风鸾只能模糊说了句:“令尊文采倒是好,言谈甚佳。”
裴玞淡淡回道:“我美化过的。”
风鸾好奇:“那原话是什么?”
裴玞想了想,装作自家父亲的口吻道:“后山的女土匪看上了你,要把你抓去做她第十八房压寨郎君,赶紧跑吧。”
风鸾:……
啊,这还真是……没想到呢。
待入了夜,洞内终于有了凶兽的气息。
与之一同升腾而起的还有浓郁魔气。
在魔气袭来之时,风鸾第一次在这幻境中感觉到了自身的灵力所在。
相较于之前一切皆是虚妄的幻象,如今她能真切体会到丹田内府蓬勃而出的火系灵力。
汇聚与顶,眉心热的发烫。
这是触到了上虚宗重宗主的软肋,亦或是找到了太虚明镜的弱点?
风鸾暂时还分辨不出,但是相较于之前一切都宛如迷雾的困顿,如今能够调用灵力多少给了她些底气。
于是风鸾握紧夕华,想要挡住这股魔气后便去寻风皓尘,起码要去探明爹爹为何被上虚宗所害。
可就在这时,从来都乖顺的飞剑突然脱离了她的控制!
剑身几转,灵巧的从风鸾的掌心溜走。
还没等风鸾做出反应,便见夕华已经悬在她的身前。
霎时间,光芒大作!
这番变数将旁边的裴玞也给吓得一惊:“师妹这是作甚?”
红衣女修并未回应,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家飞剑。
只见夕华周身寒气溢出,顷刻间就凝结成了巨大冰罩,拢住了风鸾以及她身边的裴玞。
同时,也将魔气当中散发出来的诡异红光抵挡在外……
等等,不单单是魔气。
风鸾清楚地看到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像是宝石,又像是……镜子?
莫非,这就是太虚明镜的阵眼?
风鸾唇角紧抿,顾不得裴玞了,只管轻身而起,准备带上自家飞剑破开魔气前去查看。
可就在她抓住剑柄的瞬间,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眼前再次一片漆黑。
再睁眼,不见魔修,也无裴玞,而是置身于昏暗的洞穴之中。
她对这处洞穴十分熟悉。
在这里,红衣女修闭关了千年。
显然她窥探到了太虚明镜的真身,于是明镜直接快进了时间线,将她扯到了另一处幻境之中。
尝试着调动灵力,下一秒就感觉到了从丹田内府之中传来的尖锐疼痛。
竟是比多年的烈火焚身还要来的撕心裂肺,饶是习惯了熬煎的风鸾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嘶……”
纵然咬着牙关,依然有痛呼顺着齿间钻出。
同时也让风鸾意识到,这时候应该是仙魔大战刚刚结束,自己身受重伤,以至金丹崩裂,这才不得不进入洞内闭关修养。
着实没想到,连带着苦痛也要重新走上一遭。
风鸾将嘴唇抿得发白,双手紧紧拢住了自己的小腹,但却依然抵挡不住灵气好似涓流一般流开消散。
跟着一起降低的还有自己的体温。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个声音:“鸢儿,为父盖棺了。”
风鸾一惊,顾不得金丹受损的剧痛,撑着身子坐起身来,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风皓尘,也同样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正坐在冰棺之中。
而这冰棺正是风皓尘专门为她打造的。
因着她内府受损严重,故而周身灵力无处可去,贯穿于奇经八脉之中,若不加以疏导,早晚会将她的经脉撑爆,彻底损伤自身。
为此,风皓尘取来了万年寒冰铸造冰棺,虽不能彻底治愈,可终究能够减缓她体内翻腾汹涌的灵力。
这会儿他隔空举起了冰棺盖,正准备滑上,却见自家女儿竟是坐了起来。
风皓尘微惊,忙住了动作,连声问道:“怎么,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风鸾定定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
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这段记忆又是模糊不清的。
一如之前看到夕华出世时候的无措,现在她也一样的茫然。
明明应该对这些刻骨铭心,但,她却一无所知。
记忆就像是掺杂进了细软的棉絮,又像是被水滴落而晕染开的墨迹,模糊一片,分辨不清。
太虚明镜将自己扯到这些幻境当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鸾眉头紧蹙。
冰棺降低了她的体温,也暂缓了内府的剧痛。
她有心要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