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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不舍闭眼,熄屏的手机从掌心滑落。

阿姐蜂蜜色的眼睛,阿姐蓬松柔顺的卷发,阿姐明媚俏皮的笑容,阿姐高傲的眼神,阿姐骄傲的光芒。

阿姐的身体,阿姐的吻,阿姐的恨与爱。

阿姐,阿姐,阿姐……

嘉禾……

他露出胜券在握又有点遗憾、释怀的笑容,十分洒脱地松开绳结。

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忽然间,心脏揪疼,邢嘉禾捂住胸口,有种奇怪的感觉……

线断了。

那是她和嘉树之间的线,从他到乾元那天,她就感觉到这种隐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无需言语,甚至不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生病,生气,遇到到危险……她都有所感应。

这根线一直存在他们之间。

可现在,它断了。

并且浅浅淡化、消失,像枯萎的植物。

“邢嘉禾,你是否愿意接受江璟深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尽你的一生爱他?”牧师把婚戒放在邢嘉禾掌心。

邢嘉禾握紧婚戒,头疼欲裂。

“嘉禾。”江璟深紧张地叫她。

她看着牧师身上神圣洁白的祭披,两段尘封的记忆霸道闯入脑海。

黄昏下的乾元后山,清瘦的白衣辅祭从马背一跃而下,抱着她滚进绿茵坪,腰间红缎带飘飞。

耳边似乎传来肋骨断裂的声响,他先落地,她压在他身上毫发无伤。

镜片掉了,那双眼睛如火烧云般迷人。

时间变得很慢,像电影慢镜头,他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主角,只一眼就让她情窦初开。

而后他们并肩坐在树下,他闭眼休憩,高领过喉,侧影孤清不可染指,鸟啾啾叫,白马慢吞吞咀嚼青草,她看着和自己形状复刻的唇,鬼迷心窍地亲了上去。

雨从天而降,雨声落在耳中仿佛雷鸣,经血从她胀疼的小腹流出,红色在垫坐的洁白衣襟扩散,开出一朵青涩的禁忌之花。

同一个地方,一个月后。

暴雨倾盆,她坠入河底,一片漆黑,有个身影不顾一切向她游来,她以为是那个恶魔到处抓挠,他却像个傻瓜毫不畏惧。

她在水下呆太久陷入昏迷,再次有知觉时,躺在泥泞地浑身湿透冰凉,恶心的浮萍和微生物黏在皮肤上,熟悉而狰狞的脸让她坠入深渊。

项管家是母亲的人,母亲想杀她,一直是母亲想杀她。

救她上来做什么?不放心想一刀了结?

她绝望悲愤至极,一双手按在她腹腔用力挤压,滚烫的泪水混合雨水砸在脸上,少年青涩嘶哑的嗓音焦急哭喊着:“邢嘉禾!邢嘉禾!阿姐!阿姐!醒醒!醒醒……”

“求你醒醒,快醒来,别丢下我,求你了,求你……”

嘉树?

她万分惊讶,决裂后她用吸血鬼症要挟,他才勉强叫她一声阿姐,她对他那么坏,他竟然救她?

少年颤抖冰冷的唇轻轻压在她的唇,涩咸泪水和温热气息一口口渡进嘴里。

可恶,可恨,她知道他也是骗她的。

见她没反应,他泪流得更凶,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相互交替进行,喉咙都喊哑了,“阿姐,阿姐……”

怎么有男孩子哭成这样?出去可别说是邢嘉禾的弟弟,真丢人。

她被吵得受不了,咳出几口脏兮兮的河水,缓缓掀开粘黏的睫。

嘉树的白色辅祭服都湿了,领口粘了几根草,袖口都是青苔。凌乱白发下的红眼睛湿漉漉,那表情十分矛盾,恐惧和杀气并存,又有点可怜。

她有气无力地说:“谁让你救我了……都恨我……妈妈恨我,你也恨我……

他给了她一个令人鼻酸的拥抱,暴雨里两个被抛弃的孩子紧紧相依,“我不恨你,我爱你,阿姐。我一个人的爱可以抵过所有人,这世界我只爱你,你不要丢下我。”

真是情真意切,花言巧语。

他小心翼翼抱她起来。这动作有点费劲,因为彼时他比她矮几公分,瘦弱得像根竹竿。

“我现在不能陪你回去,记住,是白马找到你,救了你。”他把她放到白马脊背,她这才看到不远处的赵户方。

“他……”

“别怕,我会除掉所有障碍,为你夺回一切,相信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弱鸡能保护她?

“傻子才信。”

她安心疲惫地闭眼。

六岁到十五岁,为守护金密钥精疲力竭。

真想重启人生。

一个母亲爱她,和嘉树没任何芥蒂的躺赢人生。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邢嘉禾轻轻颤抖,眼泪慢慢流下,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她以为自己暗恋璟深哥,原来月经初潮那天才是怦然心动。

难怪五年后,他没晕倒。

如果人工呼吸也算吻,她以为的初吻原来是第三次。

她以为加菲是通人性的好马,原来救她的是身穿白色辅祭服的嘉树,他也把她像世界上最大的宝贝抱在怀里说过爱。

是嘉树替她背负如山重量在跋涉,变成挥舞砍刀的亡命之徒。

她不愿记起,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因为无法接受爱上这样的嘉树。

“邢嘉禾女士,请问——”

“不……”邢嘉禾强忍心脏抽搐,扯下头纱,在牧师惊讶的目光中,一字一句,“我不愿意。”

满场宾客哗然,邢君言叹息,邢淼和鲁杰罗兴冲冲起身往台上冲,江璟深蹲下紧握她的手臂,“嘉禾,清醒点!”

“抱歉,真的对不起,我想起来了。”邢嘉禾悲伤地说。

江璟深愣了下,眼眶慢慢红了,“过去不重要,嘉禾,你才二十二岁,不过人生的五分之一,我可以陪你度过剩余的五分之四。”

“不,那很重要。”邢嘉禾将戒指放回托盘,语速很快,“有个倒霉的笨蛋太缺爱,我给他一点回应,他就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如果我不理他,我怕他把自己烧死……”

她奋力挣开江璟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宾客又是一阵哗然。

她扫视四周,锁定半空悬飞距离最近的无人机,“还不滚出来?没看到我拒绝了?”

“嘉禾,别闹了。”江璟深抓住她的手腕,一群人涌现包围他。邢嘉禾瞥到本应在邢嘉树身边的派克和诺兰,恐慌尖叫:“你们怎么在这儿?!”

“教父说当您主动站起来,我们就可以出现了。”

邢嘉禾怔然,想起昨晚邢嘉树说的话,她太了解那疯子,不等回应,焦急催促着:“快、快把手机给我!”

“什么?”

“手机!”她无法保持冷静,“手机给我!”

邢淼从兜里掏出手机,自动解锁,邢嘉禾拨通邢嘉树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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