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8
却见冯十一立在墙头,他惊得声调都变了,随后忙提刀冲至她身前:“这里太危险,您快随忠福他们下去!”
冯十一没动,目光越过眼前的混乱,落在不远处那道身着盔甲的修长身影上。她眼神锐利如炬,而那道本背对她的身影似有察觉,猛地转身。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脸色骤变。
冯十一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纷杂的人群走来。靠近时,他解下自己的头盔抱在手中,到她面前,他一言不发将头盔扣在她头上,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耳尖,他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冯十一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怎么?很意外?”
郁明怎会不意外?老赵明明跟他保证,那迷药能让人昏迷至少一日一夜,可这才过了一夜,她就醒了!
面对她眼底的寒意,郁明没半分慌乱。他反手将她拽到垛口后的掩体下,避开一支擦着墙顶飞过的箭矢,随即压低声音解释:“我并非故意,我只是不想娘子涉险。”
郁明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掠过她肩头沾着的尘土后,抬手将她往掩体深处再推了推。
面对他的算不上解释的解释,冯十一压根压不住眼底的冷意:“不想我涉险?所以就用迷药把我迷晕。郁明,你当我是什么?需要躲在人后被保护的娇弱女子?”
冯十一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杀声。两名突厥兵冲破了守军的防线,爬上了关墙,砍倒了一个士兵后,举着弯刀朝着正背对他们取巨石的李正扑去。
见状郁明瞳孔一缩,来不及多言,腰间长剑已出鞘。一个俯冲,他持刀挡在李正身前。剑刃与敌兵弯刀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随后他一旋身,一脚将一人踹下城墙,另一人见状想逃,却被他追上削中手腕,手掌随着弯刀落地的瞬间,周边的士兵也赶到了。
解决完危机,郁明才回头看她,额角已渗出薄汗:“我知道娘子身手好,但箭矢无眼,我赌不起。”
说着。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冯十一偏头躲开。
“你赌不起,我便赌得起?”冯十一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沾血的剑身上,声音软了几分,却仍带着未散的怒意。
她还欲再说,一名将领却冲过来:“将军!西北方向突厥人用上投石车了!”
郁明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西北方向,数块巨石裹着箭雨凌空飞来,重重砸向关墙。他脸色瞬间阴沉,转眸看向冯十一时,眼底多了几分无奈,随即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跟着我,一步都不许乱走。”
往西北方向奔去的路上,几块巨石砸在关墙之上,碎石飞溅间,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瞬间倒在血泊中。冯十一跟在他身侧,看着不远处的惨状,又看了看墙下正操作投石车的突厥兵,眼神一沉,随即顿住了脚步。
挣开他的手,冯十一将双刀背至身后,随即从身旁士兵手中接过长弓与箭矢。搭箭拉弓……冯十一敛去所有情绪,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下方。
嗖——
利箭破风而出,众目睽睽之下,利箭精准无误地射穿了正弯腰调整投石车的突厥士兵的咽喉。
墙头安静了一瞬。冯十一没有收弓,只是侧头看向郁明,眼底带着嗜血的锋芒:“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儿,正好撒撒气。”
郁明对上她的眼,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扣住她手腕的触感。喉结动了动,最终也没劝。他持着长剑,沉声道:“我让忠福和李正守着你”。
说罢,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朝着被巨石突破的西北方向奔去。
见他离开,冯十一回头,一个伸手,新的箭矢便搭上她的指尖。方才射穿敌兵咽喉的瞬间,她心底的郁气散了些,可看着墙下不断涌来的突厥兵,她心头郁气再次集结。
搭弓,冯十一眯眼瞄准下方另一架投石车旁的敌兵,
嗖——
利箭再次破空,精准射中敌兵手背。敌兵痛呼着松开手,投石车的绳索瞬间脱力,即将投出的巨石“轰隆”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守在冯十一身侧的忠福见此景,面色淡淡,刚赶来的李正却看得目瞪口呆。目瞪口呆之余,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警惕着四周。
有李正给她警戒,忠福给她递箭,冯十一手没停,一箭接一箭,箭箭都朝着下方操控着投石车的士兵而去。不过片刻功夫的功夫,墙下三架刚运到的投石车都没了动静。突厥士兵见状,想扑上去补位,可刚靠近就被冯十一的箭射倒。
也就在这时,西北角传来一阵欢呼。
借着巨石攻势,攻上来的突厥士兵尽数被斩杀,攀爬到一半的突厥士兵也被全数逼退。
杂乱人声中,他抬眸看向她的方向,只见她又一次拉满长弓,侧脸顶着晨光,甚是耀眼。
看着她,郁明嘴角不自觉勾了勾,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扭过头。
四目相对,隔着混乱的战场,她朝他举了举手中的弓,眼底带着几分挑衅。而郁明则是无奈摇头。
作为抵御突厥的军事要塞,萧关的关墙修建得格外高耸坚固,非寻常边城可比。
眼下投石车没了用处,只靠箭攻和爬梯,压根突不破这关墙。可关墙下的突厥士兵,却仍前仆后继,像不要命发了疯一般。
这情景,和之前的小打小闹截然不同。想起前夜看到的大火,冯十一侧头看向多日不见,突然回来的李正。
“你们在突厥军营那做了什么好事!”
前夜看到那火光时,冯十一就问了她夫君。可他只笑不语,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她本也想着不问了,可眼下她总要弄清楚,他在做什么打算。
说好的惜命,不拿这两万靖北军旧部冒险,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冯十一一边问话,一边搭弓射箭,收割着下头突厥士兵的性命。而被问话的李正也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回答:“突厥的二王子死了!我们杀的!”
冯十一一怔。
她虽不知这突厥二王子是何许人,但既称“王子”,在突厥的地位定然不低。这般人物死在重重守卫的军营里,对突厥而言,既是公然挑衅,更是奇耻大辱!
怪不得突厥大军会疯了似的强攻。
冯十一遥遥望向墙头那道挺拔的身影,眸色沉沉!
冯十一有心想问他,却始终寻不到问出口的机会。整整一日,突厥大军的攻势就没停过,箭雨与喊杀声不断,而他的身侧总围着议事的将领,连片刻空闲都没有。
直到入夜,关墙下的突厥大军才暂歇攻势。而此时,墙下倒伏的尸身已堆得快与墙腰齐平,隐隐成能当成人梯攀爬之势。郁明站在墙头,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尸体,沉声下令:“取火油来,烧。”
士兵们得令行动,没多久,刺鼻的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