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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暖。

阮明珠蜷缩在床,抱紧双腿,“春枝,你去将小箱子给我拿过来。”

可能是她认错了,这两个箱子是伪造的。

春枝上前去取,轻手轻脚拿到姑娘面前。

阮明姝抬起雪白的藕臂,纤细柔美的拇指贴着金锁,指尖冰凉,毫无暖意,她颤着声让春枝又去把钥匙拿过来。

“啪”——的震颤声过后,锁开了。

阮明姝打开箱子,金子整整齐齐放在里面,一块都没有少。

忽然间,少女的眸色顿住,沁着水雾的黑眸缓缓睁得更开,震惊、害怕、浓郁的漆黑被晕染成新鲜的血红。她短促的惊叫了声,惊慌失措之余失手打翻了箱子,圆滚滚的金子坠了满地。

有几颗金元宝上染了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颜色极深,这些血迹顽固的贴在金子上。

阮明姝将自己蜷缩的无处可藏,又怒又惊,咬紧的牙齿还在颤抖,她极力忍住想哭的表情,愤恨问道:“到底是何人的恶作剧!?”

春枝将地上的金元宝一个个捡回来,面色如纸,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姑娘,献王可能真的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早就知晓了姑娘找人要去杀了他的这件事。

阮明姝自欺欺人般一口咬定:“不会的。”

她现在就如惊弓之鸟,什么都听不进去。

阮明姝不敢想象如果献王没死,她会是什么下场。谋杀未婚夫的罪名,可大不可小,而且献王又是个像恶鬼一样的、睚眦必报的老男人。坊间传闻他有诸多怪癖,手段变态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真的要嫁给他,落到他的掌中,一定会被折磨而死。

阮明姝连滚带爬下了榻,将压在枕头底下的那本律法找了出来,她一页页认真翻过去,试图从中找出开脱罪名的法子。

不过,本朝律法森严,杀人就要偿命。

阮明姝觉得她应该出门去找沈嗣,他知道总比她要多。

她派出去的杀手,命丧他手。

他哥哥死没死,他必定清楚。

便是如此,这件事也不好办。

阮明姝只知道沈嗣的姓名,她对他本就厌烦的不行,从未打听过他家住何方,是何背景。只去过一次他的府邸,还是他身边的随从亲自来接,若是他不来找她,她也见不到他。

阮明姝忽然间想到一个人——张玠。

张玠心眼虽然小了点,总是在她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可是他做官很有手腕,不然也不能短短几年就把张家从泥潭里拽出来。让他帮她查个人,并非难事。

沈嗣自称是献王的弟弟,当今圣上虽然子嗣多,但是受到封赏的王爷也没几个,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他是谁。

春枝已经将金元宝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阮明姝见不着血了才没有那般害怕,她抱着箱子坐在窗边,细白的拇指一个个数过去。

一遍不成。

还特意数了两遍。

让她万万没想到,金子竟然少了一个。

这个冒牌货不仅吓唬她,还私吞了她一块金元宝。

无耻狗贼,偷盗小人。

阮明姝恼火盖上箱子,重新扣好金锁,抱着小箱子藏在床底下,然后手脚并用从床底爬起来。少女白皙的皮肤蹭上了点清灰,乖乖抬起脸让春枝用手帕擦干净,随后她说:“你帮我看好金子,千万不能再让别人偷走。”

“是。”

阮明姝又屁颠屁颠跑去找阮敬辞,院前洒扫的小厮瞧见大小姐就头疼,幸好过不了多久大小姐就要出嫁了。

阮明姝轻车熟路拐到阮敬辞的书房门外,她也知道他最近得勤奋读书,等到开春就得参加考试,她不该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

但…但是她的事情也很重要。

阮明姝礼貌敲了敲门,正在抄写文章的阮敬辞听见敲门声便知道是他的姐姐,少年放下手中的毛笔,嗓音已有成年人的沉稳:“进。”

阮明姝推开门,提着裙摆大大方方迈入他的书房。

阮敬辞了解她,嫡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才想得起他。

少年抬起端正精致的脸,“又没银子花了,还是被阮青萝欺负了?”

阮明姝摇头:“都不是。”

她揪着手里的帕子,忽然觉得她这个姐姐当得是否太过没用,怎么回回都是她来找弟弟帮忙?让他帮忙收拾烂摊子?

阮明姝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往后她会保护她的弟弟,当个称职的姐姐。

“你帮我把张玠叫过来。”阮明姝理所当然的说。

阮敬辞眼神复杂:“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为什么忽然要找他?”

阮明姝说:“我有事要问他。”

阮敬辞沉默几瞬,垂着浓睫,淡淡的声音没有起伏:“姐姐不会是要想和张玠逃婚吧?”

她不喜欢献王。

先前宁愿跳湖淹死也不肯从了与献王的婚事。

眼看着就要到了婚期,前天侯府的廊下全都换上了崭新的红灯笼。各个屋子里都准备了红烛,喜糖也早就准备好了。

阮明姝不理解阮敬辞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她就是逃婚也不可能带上张玠一起逃。

紧跟着阮敬辞又说:“逃婚需从长计议,要做好万全准备,若是被人发现抓了回来,就不好再逃。”

少年缓缓抬起眼睫,浓黑如墨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头脑缜密思路清晰,替她出谋划策:“得先另外准备新的路引,不能往南逃,要往北去。隐姓埋名一段时日,待事情平息,姐姐就能回京。”

他顿了顿:“若是姐姐不方便回来也无妨,我会去看你。”

今年春闱,阮敬辞有把握能考中,等他入仕,能帮她做的事情就更加多了。她太娇气,又吃不了苦,一个人在外面是活不下来的。

阮明姝傻傻听完,“我没想逃婚,我是真的有事要找张玠。”

阮敬辞盯了她许久,抿了抿唇,“张玠还因为之前退婚的事情记恨你。”

阮明姝坐下来喝了杯茶,不以为意道:“你尽管去叫,听说是我找他,他肯定巴巴就赶过来,不会回绝。”

阮敬辞派人去请张玠,半柱香后,跑腿的小厮匆匆又跑了回来,说张大人还在大理寺办案没有回府,天黑都不见得能回来。

阮明姝气得摔了手帕,烦躁不已:“算了。”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阮敬辞习惯了她发脾气,凶也不凶,噘着嘴巴生自己的闷气,他都怕她气坏身体。

阮敬辞叫人送她回去,忽然又叫住她,默不作声往她的掌心塞了几张银票。

阮明姝没同他客气,攥紧银票,“这回可是你自己主动给我钱花,以后别叫我还。”

“嗯。”

阮敬辞开销其实不算大,除了纸笔墨砚,平常很勤俭节省,从不会乱花钱,攒了不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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