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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看清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有温婉的笑容。

他喜欢这样的母亲,希望她永远这么开心。

而妹妹降生后,父亲越来越过分了,他憎恶母亲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认为他们某天会取缔他,让嫲嫲彻底放弃他。

他看着母亲磕破的脑袋,鲜血流到她的眼眶,双眼通红,发了疯一样地反抗。

她没有替自己和他们争到好结果。

嫲嫲说母亲得了产后抑郁,带走了妹妹。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他站在二楼看着客厅和情人调情的父亲。

好讨厌父亲,好希望他消失,永远消失。

随着父亲的堕落,嫲嫲对他的管教更严格了。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某个夜晚,大海带走了他的生命,还有一直挑衅母亲的情人。

这个家终于安静了。

母亲可以离开港都回家乡了,他被委以重任,成为一

个合格的继承人、照顾好妹妹。

他刻苦学习,为了快一点达成目标,还跳了两次级。

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成绩直降,掉出了年级前十,嫲嫲勃然大怒,威胁他如果再不专心学习,明年母亲不会再来港都。

他为了提升成绩,熬夜学习。

事与愿违,成绩还在降,他病到进了医院。

醒来后做了一个测试,被确诊为抑郁情绪,得知病症的嫲嫲更气了,告诉他梁家不需要第二个他父亲这样的人。

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休息了半年,不需要再出席任何社交晚宴,他高兴不过几日,知道了妹妹接过了他的所有任务。

他慌极了,害怕妹妹也被嫲嫲打压,他积极配合治疗,努力恢复。

他被允许去江都见了一次母亲。

得知消息到出发之前,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间,而到了江都后,母亲浇了一盆冷水给他。

哭诉问他为什么会生病,如果他不能成为继承人谁来庇佑妹妹。

他感觉母亲变得好陌生。

但他别无选择,只有将一切变回正轨。

他也努力做到了。

就在他复学的第二日,妹妹敲开了他书房的门。

她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化着精致的妆,以为她是来找他问数学问题,她却冷着脸质问他,为什么不能消失在梁家,为什么不继续病着,为什么要好起来将这一切夺走,让她变成他的陪衬。

妹妹也变得好陌生。

生活了这么久的家令他感到非常陌生。

他挣扎许久,在看到妹妹在得到嫲嫲夸奖后露出的笑容,觉得……或许她比他更适合做继承人。

第二天,他找到了嫲嫲,决定出国学医。

嫲嫲明白他的意思,比起他更满意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来做继承人,便给他联系了学校和导师。

十六岁那年,他终于离开了这个魔窟。

飞机冲上云霄那刻,他短暂地感受到了正常呼吸是怎样的,缠绕他多年的窒息感减轻了。

……

梁延泽平静地说着一个久远又冗长的过去。

“这算痛苦吗?”他问。

林斐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痛苦了。

是一场无法言喻的生长痛。

那个曾经被他轻松说出口的故事里,他竟然扮演着如此悲凉的角色。

每个亲人都深深地伤害过他一次。

“这就是我从小生长的环境。”梁延泽明白他的某个感知系统是坏的,因为一直活在痛苦里,并不能感受到这是一种痛苦,只会认为是生活的常态。

别人的成长是什么,梁延泽不清楚。

对于他来说,成长就是认识到身边的人都不会爱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将他们绑在一起是巨大的利益。

很多时候,他是共情不到林斐所说的父母无私的爱,阿奶的关心,家人的在意。

他更多的是羡慕。

甚至后知后觉他在一旁看时,内心无比的羡慕他们一家人的感情。

林斐看着梁延泽麻木的表情,心太痛了。

浅薄的安慰是抚平不了他的创伤。

她能明白他的温柔和多礼之下是什么了。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和麻木的灵魂。

他们遥遥相望,中间隔着的好似是地狱和天堂。

林斐松开扶手,缓缓走向他。

“梁延泽,痛吗?”

“我感觉好痛。”

梁延泽温柔地笑了笑:“非文,不要用悲悯向我做任何承诺。”

在梁烟沂对他说出那番话,他对任何人都不再抱有期待,也不再渴望被真心对待。

他敛起所有的好的坏的,成了大家眼里性子好的空壳人。

可他遇到了一个会热烈表达喜欢的林斐,走心的不多,但他好痴迷那份热烈。

别人或许不理解,甚至在池鑫撕开这层“遮羞布”,他的念头也仅是那又如何,他拥有了不是吗?

渐渐地,他发现心态变了,人心都是贪婪的,他渴望被人热烈地爱着,不因为悲惨的过去,更不因为他的表现符合预期。

他好想、好想真的被她爱着。

林斐咬紧下唇,心思被揭穿。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梁延泽已经独自穿过无数的黑暗。

他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想要说些好话,说些他爱听的话,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痛,但过去了。”梁延泽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林斐紧紧抱住他,似乎这样才能平复她乱遭的心情。

“梁延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林斐这句话是真心的,“你永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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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延泽笑了,眼睛眯眯,特别温柔:“谢谢你。”

或许他们真的走近彼此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林斐愿意努力。

今晚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她知道了眼前的梁延泽不是生来就是温柔的好性子,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明暗交织,他由过去构成,并没有在一条曲道上走失,她不会去否认那些过去。

-

周晖和梁烟沂不知何时离开,玄关到客厅空无一人。

林斐看了一眼沉睡的梁延泽,这几日在港都他几乎没有合眼的时间,是她要求他睡一觉,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初夏的早晨天气还凉,林斐从冰箱拿出一杯冰的果汁,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看着雨,一口一口饮完,终于找到了混乱思绪的线头,慢慢捋清。

早上七点,林斐给梁烟沂打了电话。

响了十多声,周晖接了。

“嫂子?这么早来电?”周晖声音发哑,听得出是刚睡醒。

林斐问:“小沂好些了吗?”

“我昨晚不放心,回到家就联系了妈,钟小姐送了妈过来,有妈陪着她状态好了许多,昨晚还是妈陪她睡的。”周晖笑得有点苦涩,“她神经脆弱,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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