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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正要再说什么,他屋门被敲,有女尼在外说话:“施主在吗?江师姐和老夫人在园中看戏,让郎君和女郎们都去作陪。”
徐清圆侧过肩,扬声和屋外女尼说话:“作陪?”
女尼听到屋舍中传来女子声音,惊讶了一下。她转而想到这位梁园郎君总是和莺莺燕燕的女郎们混在一起,心中略微鄙视。
女尼声音却恭敬:“寺中来了贵人。广宁公主与一位郎君,还有一位京兆府的年轻官员一同来了。老夫人在向公主请安,公主说自己也喜欢听戏,想见见女郎们。”
徐清圆心中一紧。
她没有将公主到来放在心上,却一下子听到了“京兆府的年轻官员”几个字。
风若昨天走得那么仓促,是不是和这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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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慢吞吞地跟着梁丘,去前院参见公主殿下,也去看戏。
他们走在长廊下,离前院越来越近时,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徐清圆跟在后头,心思也不在戏文上。她不知道,走在她前面的梁丘脚步停了一下。
方才手腕被热茶浇伤都没让他面色大变,梁丘此时却面色微白,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梁丘的小厮急忙跟上郎君,兰时跟在徐清圆后面磨蹭。徐清圆低着头走路,廊外的花木葱郁,伴着斑驳斜入的日光,照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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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年从角门边过,因来洗手而进了寺中的这个方向。带路的女尼在前面没有留心,林斯年则一抬头,看到了廊下走路的妙龄女郎。
粉裙白帛,青裾曳地,发间流苏步摇轻轻晃,宫灯样耳坠轻轻打在脸颊上。
而林斯年更记得她转过来的正脸——
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偏妩媚。鼻子小巧,下巴窄而圆,风致楚楚。
她保持着端庄素雅的气度,在来长安的路上,向林斯年递出一块饼,还帮他引开追打他这个乞儿的官吏。那时候,她坐在马车中,眸若清水,对他眨一眨眼。
她对他做口型:“快逃吧。”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那些官吏是他父亲派去抓他的人,他恶意昭彰,对所有人抱有坏心,又哪里期待一个女郎递出的一张饼?
来到长安这风水宝地,摇身一变成了宰相府中最尊贵的郎君,林斯年桀骜风流,从城东玩到城西。整片长安城,没有他看得上的东西,没有他记得住脸的女人。
可他见她第一面,她就开始出现在他梦中。
烈日下,林斯年站在角门口,眯起眼眸。他手中揪起旁边花丛中的一株开着花骨朵的野花,手指一点点碾碎花瓣。
他看到廊下草木忽然光影一闪,再下一瞬,廊下只剩下了徐清圆那个小侍女,没有了徐清圆本人。
林斯年扔掉碾碎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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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灌木挡着,晏倾和徐清圆都身形瘦薄,二人被完美藏在了廊柱后。
徐清圆看到他出现,眼波轻轻亮起。
旁边的兰时咳嗽一声。
徐清圆靠着廊柱,仰头看晏倾。这姿势让给他们放哨的兰时脸色古怪——女郎像是被人拥着似的,晏郎君也不注意一点。
清圆乖巧:“郎君,我正想找你。我试了梁郎君……”
晏倾怔一下后,对她礼貌颔首:“这事之后再说。如今我想请女郎帮个忙,引开些人,可否?”
徐清圆福至心灵:“是京兆府来的官员么?”
她这么乖,又这么聪明,他、他……
晏倾无措地低头看她,外边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脚步声不是来自一个方向,分明是两个人。其中一人开了口:
“怎么走丢了?”
廊下窄柱后有松柏遮挡,其后两堵矮墙,是两间庙殿相隔的极窄空隙,仅容一人通过。晏倾说声“得罪”,立即拽住徐清圆,将人拖去松柏后不见了。
他伸手捂住徐清圆的口鼻。
留下外头靠着廊柱僵着身子的兰时:“……”
第15章 锁梁园15
晏倾手只是轻轻捂了徐清圆一下,便挪开了。他不过是暗示她不要发出声音。
清圆自然不会发出声音。
她被他突然拽进树后,整个人都懵了。等她听到两边不同方向的脚步声,再加上梁丘问她去哪里了的声音,徐清圆整个人心脏高高攒起——她解释不清她和晏倾在躲什么。
兰时声音响亮:“梁郎君怎么回来了?哎,这位……你是林郎君!郎君,你入京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林斯年似笑非笑:“你这个小侍女,说话声音这么高,是为了让谁听?”
兰时嗓门依然高:“回郎君,奴婢说话声音天生的!”
躲在树后的清圆微微一怔:是她曾经想要求救、中书令府中那个林斯年?
梁丘对这位林郎君的出现感到意外,寒暄一二,他才问兰时:“你家娘子呢?”
林斯年嗤笑一声:“不就躲在树后吗?”
树后的徐清圆快要跳起。
她从未这么紧张过,慌乱之时,晏倾隔袖抓住她手腕。徐清圆迷惘抬眼,见青年眉目冷静,丝毫不慌。她虽不知晏倾的底气来自哪里,但晏倾目光温和地向她摇摇头,她便咬唇忍住。
而外头林斯年要跨过栏杆,兰时硬着头皮挡路。
林斯年:“让开!”
他声音吊儿郎当带着笑,眉眼间却森严无比。
徐清圆轻柔的声音从树后传来:“郎君,不可!”
林斯年面不改色,仍旧向树后来。他看到了衣摆和影子,却是梁丘听到声音,反应过来,抬步拦住林斯年。
梁丘温声:“林郎君这般不好吧?”
兰时连忙:“正是!”
梁丘向树后撇了脸:“露珠儿?”
徐清圆声音柔柔弱弱:“梁郎君,我发簪掉了,在这里找簪子。形容有损,不敢出去。两位郎君不如先去戏台,我过会儿便到。”
林斯年仍要向里闯,梁丘转头帮徐清圆拦他:“听闻林郎君幼年走丢,近日才被宰相寻回,不知道怎么来听戏了?”
林斯年不搭理。
梁丘试探:“听戏自古以来,有男女相看之意。我听闻公主殿下大驾光临,也听说韦状元跟着一起来了,不知道郎君是哪一路?”
他暗指林斯年是来寺中和公主相看姻缘的。
众所周知,林宰相和陛下互为姻亲,他们对下一代孩子有联姻想法,也未可知。
林斯年闻言,目光向上一跳,暗沉无比。
他不是长安公子哥那类带着清傲贵气的长相,他断眉鹰鼻,是市井里爬摸打滚混出来的最凶恶的那类人。当林斯年沉沉盯着梁丘时,目光凶而冷,再兼身量高大魁梧,似乎他下一瞬就会将梁丘当做猎物扑杀。
梁丘面色微惧。
徐清圆在树后哀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