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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行审问,不过是一模一样的话重复一万遍——

官吏:“宋明河为何指晏郎君为太子羡,却不指其他人?”

晏倾逻辑清晰:“也许因为我是当日在场官位最高之人。”

官吏一噎,换个问题:“晏郎君是龙成二年的状元,一入朝就被大理寺正卿提走,开始在大理寺办案,由主簿一路升至今日?”

晏倾回答:“是。”

官吏:“可记得当年的科考题目?”

晏倾答:“国之何往。诸位是要我背下当年的答卷吗?”

刑部官员偷看旁边跟着的吏部官员,吏部官员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点头,证实晏倾没说谎。

他们让晏倾默写当年的答卷,只见晏少卿端坐于牢,持笔就卷。

青年挺拔端秀,让牢狱看着不像牢狱,反而像大雅之堂。

晏倾的答卷交上去,分毫不差之余,刑部官员硬着头皮问:“晏郎君是幽州人士,家中排行第四?可有人证?”

晏倾彬彬有礼:“我可以说幽州方言,当年入考,宰相是座师,我之后拜大理寺正卿为老师,这些皆有迹可查。若我是太子羡要冒充他人,我是否太过冒险?”

官员赔笑:“少卿,陛下没有明旨,我们也从未说您是太子羡,不过是审讯流程……”

他们下去相商,讨论着要不要“刑讯”。晏倾那般文弱之人,若是用刑的话,说不定能问出些东西向陛下交差……可这毕竟是四品高官,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大理寺正卿左明摸着胡子、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进牢狱看望他的少卿,就听到刑部那几个官员说什么“用刑”。

左明重重咳一声,将人吓一跳。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头子瞪着他们,中气十足:

“用刑?谁敢在我大理寺用刑?陛下的旨意呢?陛下说我们少卿是那个太子羡了吗?你们就凭着几句话审了这么多天,现在还敢用刑!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打坏了我们少卿,让我们少卿办不了事,明天我就带着大理寺全体官员去陛下那里状告你们!

“刑部公报私仇,冤打我朝高官,其心当异,此心可诛!”

刑部的官员们干笑,连连说不敢。

左明凉凉地白他们一眼,大摇大摆地摆手,让他们把牢狱门打开。

众人惊:“府君,少卿毕竟是犯人,这可不敢!”

左明瞪他们一眼:“我看你们什么都审不出来,也不陪你们浪费时间了。我们少卿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有案子来了,亲自指明,要是我们少卿不在,来人不肯交出重要证据!”

在左明到来后、就已经在牢中起身站起的晏倾睫毛轻轻一颤,有些疑惑地看自己的老师一眼。

他甚至疑心老师是故意杜撰一个案子,好把他摘出去。

但是左明脸色肃穆。

众人问:“什么案子,必须要少卿在?”

左明咳嗽一声,暧昧不明、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晏倾。

晏倾被他这一眼看得很奇怪,心中不解。

他见左明得意洋洋地宣布道:

“徐固失踪、疑似叛国这个案子,够不够大?是不是我们少卿在一手负责?如今徐固的宝贝女儿为我们少卿的风采倾倒……”

晏倾打断:“老师!”

岂能无故编排人家女郎名声?

左明白他一眼,仍很高兴:“总之,徐娘子亲自来登我大理寺门,说她有重要证据交来,配合我们找到她爹。但是她只肯把证据交给我们少卿。我们清雨自然必须在场啦。

“你们也知道,徐固嘛!朝廷是一向想拉拢的,这个大才子,不知道能帮咱们修好多少战乱中丢了的古书古籍……那徐固的女儿终于肯配合我们,你们说,该不该让少卿出去?”

第36章 中山狼5

侍女相陪在后, 徐清圆立在大理寺府衙的公堂中静候。

此处鸦雀无声,时而有公职官吏从院中走过,脚步窸窣。

大理寺共有两位少卿, 当徐清圆立在堂中等人时,另一位少卿姓陈,他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翻著书, 一边时不时瞟徐清圆一眼。

女子翠绿罗衫搭百裥裙, 梳着双环髻,耳下珠粉明月珰悠悠荡悠。长眉连娟,玉腮若雪。

这位徐娘子, 确实是位罕见美人;梁园的案子, 坐在这里的这位陈少卿也已经听说。他只是很好奇——她真的是来救晏少卿的?当日大理寺搜查徐固家,分明什么都搜过了,徐清圆还能藏什么重要线索?

堂中人不语,少许时间, 堂门“吱呀”打开, 阳光从外跃入。

徐清圆抬起眼,入眼的是深绯官服, 金玉腰带, 山水清远。

陈少卿合上书,起身笑,打破了男女二人的沉默:“晏少卿来了,我这个陪客的便可以撤了。”

陈少卿走上前,正要拍拍晏倾肩膀, 暗示他好好查。晏倾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他的手。陈少卿啧一声, 摇摇头,回头探究地再看眼堂中二人,为他们关上了门。

兰时向晏倾行了一礼后,担忧地跟着出去了。

堂门关上,触及晏倾清正眉目,徐清圆放心他并未受刑之时,又略略感觉到紧张。

她无措地立在原地,是晏倾缓缓走上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沉寂和气:“娘子先入座吧。”

他走过来时,身上携带的那股寂寥清霜般的香,再次拂过徐清圆鼻端。

徐清圆轻轻舒口气,低头露出一笑。

晏倾示意她坐,又为她看茶。

他表现得虽然彬彬有礼,温和有度,但其实有些冷淡,像对待陌生女郎一样,像是不愿和她有过旧交情一样。

徐清圆怔一息,盯着他。

晏倾入座后,仍低垂着眼:“娘子恩情,我铭记于心。娘子当真想好了,愿意告诉大理寺你阿爹的线索了?”

——若非她肯来提供这样重要的线索,他也走不出牢狱。

而他能否脱身牢狱,得看她的线索有多重要。

茶香袅袅,水沸如烟。徐清圆坐于晏倾对面,闻言,很长时间没说话。

晏倾抬头,终于看了她一眼。

明媚柔婉的女郎轻蹙娥眉,愁拢烟霞,楚楚之间,让人心生怜爱,想要为她拂去她眉间轻愁,佑她一生。

晏倾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徐清圆并没有介意他的沉默淡漠,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良久才迟疑着开口:“我愿意告诉郎君一些事,但是大理寺能否提供我一些诚意?比如,大理寺为何认为我阿爹‘疑似叛国’?”

徐清圆斟酌道:“我与我阿爹隐居于云州,此前从不离开云州。我阿爹失踪之后,大理寺立刻介入,说我阿爹疑似叛国,却又找不出证据。为什么你们这样说?”

晏倾沉静。

他来之前,就已经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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