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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嗔:“不许乱说。”
晏倾同时:“不许乱说!”
风若:“……”
徐清圆绯红着脸,飞快抹去自己眼睛里止不住的泪。她嫌丢人万分,低着头一直不肯抬。
晏倾无措地站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说:“……那我走了?”
徐清圆:“嗯。哥哥快去灶房喝汤吧,我自己回屋便好。”
为怕她继续难堪下去,晏倾和风若走了。
待廊下只剩下徐清圆一人,她又闷闷坐了下来,隔着裙摆揉了揉脚踝。她心想再等一会儿,等所有人都不在了,她再从后院跳回去,跳回自己房间。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一个大家闺秀蹦蹦跳跳的样子。
徐清圆一边算着时间、算着晏倾和风若什么时候会回房,一边默默想着自己方才那股心慌的缘由。
她听不得晏郎君说生生死死的事,她希望晏郎君长命百岁。哪怕此次事情结束回京后,一生再不见他,她也期盼晏郎君能娶一个知冷暖、和他情投意合的美娇娘,他和他的妻子可以平顺安康到老。
徐清圆想到了蜀州佛寺很多,便想哪日等自己脚伤好一些了,自己要去佛寺为晏郎君和他的未来妻子求个签,供个灯。
……即使他喜欢的不是她,他未来的妻子也不是她。
可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么好的晏郎君呢?
徐清圆怀里抱著书,一蹦一跳地向后院走。她心里想着晏郎君的未婚妻该如何貌美,如何有才情,想的心中泛酸时,“咚”一声,额头不小心撞上了柱子。
她轻呼一声,身子摇晃,忍着脚痛站好。她手揉着额头,抬头去看,冷不丁看到前方长廊口,晏倾正看着她。
雨水在他身后,浩瀚如烟。
晏倾问:“你在想什么?走路这样不当心。”
徐清圆喃喃:“想你的妻子……”
她倏地住口,捂住嘴巴,眨着眼看他。
晏倾满目疑惑,万万想不到她给了这个答案。
可是徐清圆脸色青青白白,显然不打算细说,她甚至扭头看雨,支支吾吾:“清雨哥哥,你不应该回房了吗?你怎么在这里?风郎君呢?”
晏倾看着她许久。
她扭头不看他。
他终是慢慢地向她走过来,耐心道:“风若回去歇息了,我方才告知了一下客栈掌柜,让他熄了灯。到现在,客栈上上下下,应该都睡着了。你不必怕人看见你不端庄的模样了。”
徐清圆一怔,回头时,他已站到了她面前,带着点儿无奈的笑,低头看她。
徐清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晏倾:“多亏妹妹的醒酒汤,让我越喝越清醒,越想越觉得妹妹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可疑。但我自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以为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放心不下,只好回来看看。”
晏倾声音里带笑:“露珠妹妹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徐清圆低头,压住自己唇角忍不住的笑意:“……可你还是猜到了呀。”
晏倾:“猜得人头痛。”
清圆羞涩极了,低下来的余光看到晏倾伸出手,扶住了她手臂。
他拿她没办法:“还是我扶你回去吧。你,哎,你莫摔伤了自己。”
徐清圆被他扶着,羞窘于自己狼狈糟糕的样子被他看到。
雨丝飘到二人衣袂间,她一瘸一拐间,抬头替自己辩驳一句:“我平时不是这样走路的。”
晏倾侧过头,看向檐外的雨水。
雨花轻溅,青苔落落。他忍笑:“知道。”
他又道:“这两日你乖乖呆在客栈不要出去,我要忙一件事,你听话一些。”
徐清圆目光飞烁,心生担忧,却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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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加密的文书过了重重关卡,在城门关闭之前,终于到了在家闭门思过的林宰相的案头。
这是一封蜀州上下官员的求助信。
林承看了信,面色铁青,将信砸到案上:“一群混账,竟自作主张,招惹上晏清雨!
“难道以为晏清雨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升官升的飞快,靠的是他那张小白脸?!若没有几分本事,岂会坐稳大理寺少卿之位?如今一群混账惹上他,无法收拾残局了,才来求本官。”
第61章 诗无寐13
蜀州官员上下皆属世家, 鉴于宰相势起于蜀州,而今天下世家以宰相林承为尊,于是世家发生什么事, 世人都以为是林承授意。
比如蜀州官员上下荒唐,告于朝堂,哪怕和林承无关, 百官心中也会将林承嘀咕一二。
林承不能忍受这种污蔑。
他承蒙恩师韦松年教诲,数十载担起世家气运,殚精竭虑,整治世家, 将世家从腐朽被弃的边缘,拉扯到如今光鲜局面。他以世家崛起、贤者天下为己任,而世家中出现的**糜烂之虫, 他比任何人都厌恶。
就连世家,也不与他完全同心。
就像六月那次, 晏倾从蜀州借道, 想调查徐固离开大魏的踪迹。蜀州官员刻意让百姓拦道, 刻意演一出“宰相政令致使民不聊生”的戏码,便是那些官员胃口大了,想敲诈林承一顿。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晏倾。晏倾并未相信他们的话,并未因个体的失败而将整个有利于天下的政策推翻。
如今, 时入九月,蜀州这样的戏码,再一次上演——蜀州上下官员求世家之首林宰相救他们一命。
林承本不屑理会他们,可是蜀州失踪多年、没有查到的那份名单一直悬于他心。若是整个蜀州官员集体落马, 以晏倾的本事, 未必不能接触到那份名单, 而那份名单才是对天下世家近乎致命的打击。
蜀州官员上下至今找不出那份名单,那份名单却也不能落到晏倾手中。
长安三更鼓,灯阑珊,夜未央,林承在书房来回徘徊。
他不得不救蜀州官员。
许久,他伏案持笔,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希望这个主意足够及时,能够帮他们藏好他们的尾巴。
任何事都需要有人牺牲,只要牺牲能换取更大的利益,相信那些官员们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林承出门,正要叫侍卫送信,却看到从黑夜中走出的林斯年。
林承怔了一下,这个越走越近的高大青年陌生得他差点认不出来:比起月前的荒唐,进入北衙军中的黑衣青年面容瘦了,身子结实了。
玄衣青年走在竹林小径上,抬头的一瞬间,林承似乎看到渐渐醒来的孤鹫。
林斯年是如此的阴沉而肃冷。
林斯年停下步子,拱手:“爹,这么晚,您还在处理政务?”
他看到了林承手中夹着的信封。
林承眯了眯眼,问他:“你呢?”
林斯年淡漠高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