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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僵直,心脏跳得厉害至极。

她忍不住走神,忍不住看旁边的晏倾。而她看到晏倾盯着画、额上同样有汗,她便更不安。她想她出了一个不太好的主意,这样的环境下,她和晏倾怎么可能记得住?

脚步声再一次靠近。

晏倾突然侧头,向她伸手。她大脑空白,任由他拉着她往后方疾走。他吹灭了灯笼中的火光,拉她钻入了里间小榻底部,藏身进去。

徐清圆微微发抖,她手心的汗比他还要多,惹他低头看她。

他见到徐清圆苍白的面色、被她自己咬破的红唇,他终于意识到:这种极致环境下,她比他更怕。她太想帮他,越是想,越是对自己苛刻。

“吱呀”。

厅堂大门被推开,刘禄走了进来。

躲在木榻下的二人,只能看到进来的人的鞋履。

黑漆寂静,心跳声过大。

徐清圆慌乱之下,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晏倾突然伸手,将她转个肩,将她抱入怀中。同时,他伸手捂住了她耳朵。

他黑泠泠的眼睛神色寂静淡然,丝毫不因为这种情况而慌张。他对她做个口型:别怕。

她不必害怕。

徐清圆被他搂在怀中,与他一起躺在木榻下方,只盯着他的面容和眼睛。

她不必惧怕,她只用看着他便好。

刘禄坐在了木榻上,玄色衣袍下摆垂地,下方的世界中,更加幽黑一片。

晏倾听到刘禄喃喃自语:“奇怪,难道没有人闯入?”

刘禄目光向旁边挪,晏倾一顿,想到了他们放在一旁的灯笼——不能被刘禄看到。

第71章 诗无寐23

黑魆魆的厅堂中, 刘禄扫视四周异象时,榻下的晏倾屏息,松了捂住徐清圆耳朵的手。

他试图将搁置在榻边木栏口的灯笼捞进来。

但是他躲在长榻下靠里的地方, 灯笼所放的方位让他行动不便。他手虚虚试了几次,没有调整好姿势,而外头的刘禄已经重新站起来,尝试着在黑幽的屋中走动。

忽有一股馨香袭上晏倾面颊, 软绵温热, 让他血液僵住。

徐清圆发现他的意图,竟轻轻挣开他,上身向外去够, 手指努力地够向那灯笼。她身子纤巧玲珑, 平时晏倾并不会去注意,而此时此刻,狭小空间内的磕磕碰碰,让她的心口擦过他脸颊, 呼吸跟着拂过。

她一十八芳龄, 美丽多娇,玉体窈窕。每一动作, 每一弯弧, 都如月牙般生动鲜妍。

他骇然后退,无路可退,更有热血袭身,激得他手指跟着发抖。

身为男子的劣根性,从未如此明显地让晏倾感觉到——他竟也有那种近乎肮脏的冲动。

晏倾僵卧不动, 感官尽被她包围之时,他闭上了眼。

清圆一心一意要拿那灯笼, 并未留意晏倾的僵硬。刘禄的鞋履走到灯笼所藏的那一边角时,她终于小心翼翼地将灯笼抱入了榻木下,灯笼把手上的流苏如一尾小鱼,调皮躲过刘禄的视线。

清圆憋着气。

“咚——”

一只摇摇晃晃的箭扎在了厅堂外的布窗上,将里头三人都吓了一跳。

卫士在外喘气:“府君,我们抓到一个乱射箭的盗户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刘禄:“走,去看看!动静小些,莫声张。没有惊动府中贵客吧?”

刘禄匆匆向厅堂外走,卫士在外回话:“应当没有。晏少卿那边的院落并未亮灯。他们住得偏远,应该不知道这边的事。”

刘禄要推门出去时,心中不安的感觉迟迟不曾下去。他回过头,一道月色从漏出的门缝照入,落在厅堂上悬挂的那幅“芙蓉山城图”上。画上芙蓉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山城图没有丢。

卫士在外催促,刘禄压下自己那点不安,推门出去了。

待外面动静远去,徐清圆才抱着灯笼从榻木下钻出来。灯笼放于旁侧,她弯腰伸手去拉跟在她后面爬出来的晏倾。晏倾避开她的手,低垂着眼睛。

徐清圆低头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些许迷惘。

晏倾从地上爬起时趔趄了两步,他甚至侧头捂嘴,藏了两声闷闷的咳嗽声。

晏倾低声:“他不会回来了,抓紧时间,我们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离开这里。以后也没机会再来了。”

正事要紧,徐清圆便压下这点异常,和晏倾重新去记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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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在风若的接应下,二人急匆匆离开此地。

风若看二人,见这对璧人皆是面色肃然,脸色微白。

此时那些盗户已经被刺史安顿下来,院落不再吵闹。无论刺史打算如何安顿那些人,晏倾二人已经不关心。他二人如今满脑子都是画作细节,一丝不敢大意,只恐稍微错神便忘了画中细节。

这也许是风若一生中少有的能看到的奇观——他家温柔别扭的郎君与同样的徐娘子第一次不扭扭捏捏讲究礼数,进了晏倾所住院落后,双双直冲入屋中。

风若慢一拍,踏进屋子时,见那二人并肩于案前。一张宣纸铺陈,两人各执一笔,一左一右,低头作画。

这般才子佳人才有的默契,各自对作画的见解与记忆的强悍,都在此时展现出来。

风若:“呃……”

他想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结果晏倾和徐清圆齐齐开口:“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不要打断思路。

一千多条沟壑纵横即使分成两半,每人也要各自记住五百多条。这五百多条不能有一丝错,徐固原画讲究的是信然而走,这幅乔宴所作的赝品画因为承担了不属于画作本身应该有的意义,变得严谨复杂,需要人破解还原。

世间确实少人能记得一丝不差。

风若见二人下笔如飞,迅疾万分,各自额上又微微出汗。整个复原的过程,他第一次见到晏倾会手抖,也第一次见到徐清圆会流露出那种怀疑自己记忆的神情。

虽则如此,这幅画在他们笔下徐徐展开。

芙蓉花从山城两边向中间蜿蜒,剪影中的舞剑美人早已没了痕迹,更重要的芙蓉花则开得烈烈艳艳,如山水葳蕤,向画中心聚起。终于,晏倾和徐清圆手中的狼毫碰到了一起,浓墨晕染,落下最后一笔,这幅画终于补完,大功告成。

徐清圆手上一松,向后跌坐。

晏倾比她更糟糕,他同样跌坐,撑在案上的手指微微发抖,面色如金纸一般。他抬起眼睛,看到徐清圆坐于太师椅的另一头,黑岑岑的眼睛正望着他笑。

她眼睛明亮万分:“清雨哥哥,我们做到了。”

晏倾同样望着她,总是沉静温和的眼睛里,流出些笑意。

晏倾想应她一声,但他猛地侧过头,开口之际,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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