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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徐清圆,心想她虽然嫁于自己这个病秧子,但是年轻女郎谁不爱英雄,她心中必然也期盼自己夫君是个孔武有力、能够在危险之时保护她的人。

晏倾尽自己最大努力待她好,可惜人力终有时,他做不到的事情更多。

晏倾脑海中,再一次浮现“浮生尽”的两枚药丸。那两枚药丸,此时此刻,竟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他。只要他服用,他就能做很多事……

徐清圆轻轻叹口气。

晏倾受到的蛊惑暂停。

他低头看她,见她目光仍落在那对已经相携而去的小夫妻身上,他犹豫一下,询问:“你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叫‘羡慕’?”

他判断得没什么信心,徐清圆却惊讶地抬头。

徐清圆:“是呀,晏郎君看得出来我的情绪吗?”

晏倾含糊道:“简单的大约能看出来吧……”

怕她追问,他连忙说:“大多数时候还是看不出来,多半靠猜。所以你是真的很羡慕?”

徐清圆目中明亮的光微落,却很快打起精神。她相信晏郎君会越来越好,应该对他有信心。聪明的人,不是学什么都很快吗?而即使他一辈子都这样,她也很喜欢。

徐清圆与晏倾继续提灯而走,目光轻轻地望着前方。

她婉婉道:“是有些羡慕。晏郎君,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未出嫁前,也曾私下胡思乱想,想过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我未来的夫君应该怎样待我。”

她脸微红:“你不要笑话我,我小时候见我爹与我娘很亲昵,有时候就是会多想。”

晏倾温和:“这有什么值得笑话的?你自小见惯父母鹣鲽情深,心中喜欢,有所期待,自然是常态。我若笑话你,倒没什么道理。”

徐清圆明眸望他,惊讶:“所以晏郎君年少时,也会想这些吗?”

晏倾怔一下。

他躲过她眼睛,轻声:“我不想这些……你知道,我与旁人不太一样的。”

徐清圆愣一下,暗恼自己张狂,不动脑子,在晏倾面前说话居然脱口而出,没有在心中多琢磨一二分,才总是说错话。他以前病得比现在厉害多了,他的少年时期,和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样的。

徐清圆心中难过地碰了碰他手:“对不起。”

晏倾莞尔,道:“没关系。你知道的,在遇到妹妹之前,我是不想娶妻的。”

他每一次的实话,都像情话一样打动她。

她虽然心中明白他娶她的原因更多是抱愧,可她依然在听到他这样的话时,心中涟漪波动,欢喜又多几分。

晏倾平和地将话题转回之前的:“所以妹妹未出嫁前,想象中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

徐清圆:“就是晏郎君这样的啊。”

晏倾微怔,垂目看她。

她睫毛颤抖,粉腮泛晕,与他在人群边缘避着人行走,纤细的身子挨着他,衣袖时而与他轻擦。她不敢看他惊讶的眼睛,懊恼自己再一次地脱口说话。

她表现的有点太不矜持了。

徐清圆低头,支支吾吾地为自己找补:“因为,因为书上总是说‘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拿着一些书问我爹什么意思,我爹这时候就不给我好好讲,让我自己去想,说我长大了就懂了。

“他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两本山下流行的话本,写才子佳人的故事。所以我心目中,便希望我的未来夫君是书上写的那种……”

她初初便被晏倾打动,天历五年时在进长安城时第一次见他,就多看他好几眼。

而今徐清圆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吧。她许是一开始就有点喜欢他……才会在梁园卫娘子死后,去北里求助时,中途调转方向,将求助的人从林斯年改成了晏倾。

也许她潜意识中,一直很想和晏郎君有些关系。

救命恩人也罢,兄妹之情也罢,君子之交也罢,夫妻情缘也罢。她懵懵懂懂地进入长安城,想认识的第一个人,其实就是晏倾。

晏郎君十分符合她少女怀春的梦幻中对夫君的遐想。

徐清圆带着几分怅然,对晏倾讲述:“我未出嫁前,就想着我日后一定要我夫君多陪我,像我爹陪我一样……”

晏倾咳嗽。

徐清圆看他,以为他被风吹到,但她看他睫毛颤抖、面颊隐红,倒是不自在多一些。

晏倾尴尬道:“夫君和爹,还是不一样的吧?”她噙笑斜乜一眼,几乎一眼洞穿他那隐晦的尴尬和纠结。

徐清圆抿唇一笑,并不辩驳他,继续说自己的:“逛街时遇到喜欢的小物件,我希望我夫君能买给我。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我夫君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缺了头绳、胭脂、水粉,不用我开口,我夫君早为我备好了。我没有衣服穿,我夫君也能发觉……

“若是发觉不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光明正大和夫君说。而不是像婚前一样,总有些难堪,紧紧巴巴地算自己怎样能不露怯……

“自然,我也会用同样的心态去对我夫君,好好与他在一起。人生相爱几年,本也很难算清楚。所以我要很珍惜两人能在一起的时光,把我夫君桩桩件件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她轻轻挽住他手臂,依偎着他,与他小声说这些。她抬头看高楼与街巷间的灯火,湖泊一般的眼睛中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像一片片的泪。

晏倾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她眼睛。

她回神,眨眨眼,对他笑:“我没有哭呀,晏郎君。“

晏倾“嗯”一声,放下手。

他低声:“所以,其实露珠妹妹是不相信感情的长久的?你以为情与爱十分短暂,我们日后未必会像今日一样感情好?”

徐清圆怔忡。

她犹豫地看他一眼,唇动了动,没敢回应。

晏倾若有所思:“难怪。”

徐清圆:“难怪什么?”

晏倾:“难怪你以为,我并不会出长安。”

徐清圆目光黯下。

她真的有点为此伤心:“你不要说这个了……我已经十分后悔了。是我算错了,才把你害成这样。我很对不起你,也会努力照顾你,补偿你……可是我不想说这件事了。”

晏倾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一颤,抬头看他。他目光平视前方,并未落到她身上。烛火落在他清润如水的侧脸上,徐清圆茫茫然地被他牵住手,被他带着走。

晏倾微笑:“我们还是要说一说这件事的,不然你心中一辈子会存着一个疙瘩。”

她低头不语。

晏倾叹:“你不要总觉得我出了长安就会死,就会命不久矣。生命有常,没有谁能算到每一步。我是出了长安,但这是云延无论如何都要我出的。即使不是你,他也会有其他借口。只是当时他觉得,你是我的软肋,你这个借口,我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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