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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格外轻,格外不显眼,被他抱入怀中的女孩儿压根没意识到。
徐清圆只在担心:“你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发病啊,你要是对我露出恶心我的眼神,我会难受死的……你现在难受不难受,有没有开始冒冷汗呢?”
她偷偷摸摸地想抓他的手去试探,被他反握。
他身体是有一点僵,有点发颤,但是不足以击倒他。
他说:“没事。只是很久不见你了,想看一看你,妹妹……露珠儿。”
她迷惑地抬头看他,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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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圆此时并不知道,出现在她梦境中,从此夜开始的这个少年太子羡,不再是她幻想出来的、梦境中才有的太子羡。
这个人是她现实中的夫君,南国亡国后抛弃了太子身份、以大理寺少卿身份出现在新朝的晏倾。
观音像中的迷药让徐清圆陷入一段美梦,她的梦迟迟不醒。梦外的大夫们发现,若是一直不醒,可能危害到身体,在睡梦中死去也有可能。
晏倾和徐清圆吸食了同样的迷药。
说不清是可悲还是可笑,晏倾受到的迷药影响格外弱。因为,他没有美梦。
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都不足以让他眷恋,让他依依不舍。他没有沉溺于旧日的美梦,他从不奢望活着的每一个瞬间。
无法让他眷恋不舍的过去,便不能靠迷药来伤害他。
出事那日,晏倾强撑着回到客栈,躺于榻上,与徐清圆握着手,一同陷入昏迷,时睡时醒,意识恍惚。
他在一片漆黑中,忽然有一刻,被拉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梦境中。
晏倾冷静又冷漠地看着,进入少年太子羡的身体中。
他开始意识到这是徐清圆的梦境,是徐清圆无法割舍的美好愿望。梦越长,她越来越会混淆现实与梦境,沉睡于这个让她依恋不已的梦境,从而死亡。
她果然已经猜出了他是谁。
幸运的是,天有一线生机,迷药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竟然能让晏倾进入她的梦境。
这药……有点像朱老神医的“浮生梦”啊。
晏倾若有所思:朱老神医来到过甘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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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良宵夜寒,天地清寂,少年太子羡闭眼抱着徐清圆。
梦中是许久未见,对晏倾来说,更是许久未见他的妻子。
他捂住怀中少女的耳朵,不让她听到自己的话。
他低头温柔地亲吻她鬓角,轻声:“我会帮你做完你这场梦,也会带你走出去。不可沉溺,不可迷恋。这个困境,我们一起克服,好么?”
第136章 血观音29
徐清圆的梦有些为真,有些为虚。
比如太子羡身边的侍卫风御。徐清圆只能记得他的名字,却记不住他的长相与性情。她只能参考风若的长相,以及风若对自己兄长的描述,来勾画出一个“风御”。
比如晏倾分明服用了第三次“浮生尽”,他早已能看清身边人,并且也理应能听清身边人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梦中,少年太子羡如同被裹在一片茫茫雾中,视觉和听力都隔着遥远距离,看什么听什么都不太明晰。
他竟有重新困于呆病的时候。
晏倾适应了一阵子,才适应了少年太子羡的身体。
待他缓过来,梦中这个十六岁的徐清圆已经拉着他进殿,与他一同去看那画不出来人物像的画作。
晏倾赫然。
进入此梦,置身此梦,独坐殿中绘制人像,他确实有那么一刻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根本没有什么甘州兵变,没有南国灭亡,没有大理寺少卿晏倾,也没有徐清圆。
这一切都像是他从未离开过王宫,他始终被困在“呆病”中,这是发疯的征兆。他无力地等着幻觉终有一日会逼疯自己……直到十六岁的徐清圆出现在他面前。
迷惘与惊喜不是伪装,怀疑与糊涂并非作伪。
他珍惜她的存在,一如她在梦中牵挂着他,纪念着他。
他多想问一问露珠妹妹——“太子羡是你的美梦吗?”
“你不再厌恶他,恨他,希望他真的死了不要复生吗?”
“你是因为我……才不恨太子羡了吗?”
这些话,少年太子羡无法说出口。
霜白凉夜中,少女牵着少年的手进殿。昏黄殿宇的树灯点亮,他坐于案前,手中被塞了狼毫,少女柔弱无骨的手指碰触他手指。
晏倾抬头,凝望那藏在濛濛雾霭后的少女时期的徐清圆。
徐清圆说:“你想画我的人像,是吗?”
晏倾想了想,这是梦中,他可以有私情,可以有短暂的喘息时间。他便轻应了一声。
他道:“露珠儿与我一起画吗?”
她羞赧地应了一声。
他往旁侧坐,为她让出位置。她颤颤地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垂首,绘制这幅画像。
晏倾提出要求:“能不能多画几幅?”
徐清圆怔忡,偏脸看他清隽面容:“怎么了吗?”
晏倾不好意思,踟蹰半晌,还是道:“我想要几幅画像。十岁的你,十三岁的你,十五岁的你,十六岁的你……”
这些全是他错过的时光。
是他不曾真正见过的她,丢失了很多年的她。
徐清圆不解他的意思,目中笼上片刻的疑惑。这点猜忌压在心中,没让她多想,她只当做这是他对她喜欢的表达。
少女脸红,偏脸笑话他,娇俏无比:“殿下真有意思。殿下又不是没有见过以前的我,也值得要这么多画。殿下好贪心。“
晏倾垂眼,任由她秀白的手指碰上他修长的手。碰触时,少年少女都不自在地颤了一下,却谁也没躲。
徐清圆忧声:“我这样靠近你,殿下难受吗?”
晏倾道:“可以忍受。”
徐清圆听了便要松手,手被他握住。
他垂目低声:“不要走。我想碰一碰你。”
徐清圆微颤,被他握住手,却没再躲了。他勾住她手指时,那种轻微的、给足缓冲的动作,搭着她小指轻轻勾一下的习惯……都让她觉得熟悉。
潜意识中总有什么要喷薄而出,总有什么眷恋让她心生不舍,这都让少女迷惘。
徐清圆低头与他作画,平息自己躁动不平的情绪,嘟嘴抱怨:“殿下真讨厌。”
晏倾睫毛微扬:“嗯?”
坐在他身畔的女郎腰板挺直,乌发贴颊,似一直专注于画作:“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这样任性,殿下既不让我看你给我的信,也不打算骂我。”
她眸中浮起一层水雾,怅然失魂:“就好像以前一样。我对你不好,惹你伤心,你却从不抱怨。”
晏倾莞尔。
他温声:“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便知道你心中有我,信件什么的,看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