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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只会直接送去雁山,这箱子不可能装下。

那送货男子仍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段。

骊珠这时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刚起身想去接,却听那男子出声道:

“掌柜的说,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一位沈娘子送给她的夫君——你是沈骊珠的夫君吗?”

上楼上到一半的吴炎突然觉得大堂气氛一凝。

他扭过头,发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送货的男子又对着裴照野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沈骊珠的夫君?”

裴照野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反而视线微移,朝右边的少女瞥去一眼。

骊珠杏眼圆圆,微微张着嘴不动。

……原来那个掌柜问她买来送谁是这个意思!

她怎么知道!

她从来没自己去铺子里买过东西,还以为那掌柜只是随口问问呢!

顾秉安等人俱是低头偷笑。

送货的男子见裴照野久不回答,颇觉奇怪,嘟囔了一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不说话呢……”

说完,他又对楼梯上的吴炎问:

“你是不是……”

“我不是。”吴炎答得果断。

那男子只好扯着嗓音对二楼喊:

“沈骊珠的夫君——沈骊珠的夫君在吗——”

“东西就放这里吧,”驿站账房从后头探出个头来,“待会儿我送热水上楼再帮你一个一个问问。”

“好嘞好嘞。”

玄英缓缓抬头,对楼梯上的吴炎微笑道:

“吴副将还有什么事没做吗?”

吴炎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埋头趴在食案上的公主。

“……没有。”

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吴炎上楼,关上了房门。

耳珠红得快滴血的骊珠终于抬起头来。

下一刻便听到有人噙着笑意答:

“再问一遍。”

刚把箱子归置好的送货男子茫然回头,接住了对方掷来的一吊钱。

“刚才问的那个,再问一遍。”

……什么意思?

他颇觉荒谬,试探开口:“你是,沈骊珠的夫君吗?”

裴照野弯腰,将方才三个人一起搬进来的箱子稳稳拎起。

他眉目泛起心满意足的笑意。

“我是。”

步履轻快从容,裴照野在众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抱着箱子上了楼。

第59章

得了一吊钱的送货小哥喜笑颜开地离开了。

其他人似乎也笑得很开心, 唯有骊珠半点笑不出来,恨不得找一碗水把脸沉进去淹死自己。

那掌柜竟然不提醒她!

欺负雒阳来的公主没见过世面是不是!

骊珠脚步踏得震天响地上楼了。

“——不准看!”

刚将内室的灯烛点燃,裴照野一手端着灯台,半蹲在箱子前, 正欲打开盖子时, 一截浅藤紫的裙摆拂过他的脸。

他抬眸, 见骊珠回过身,直接坐在那箱子上, 一双眼气恼地瞪着他。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你怎么能擅自打开?”

灯烛映亮他笑意疏朗的半张脸, 他道:

“人家刚才好像说的是, 这箱子给‘沈骊珠的夫君’, 你是她夫君吗?”

骊珠瞪大眼, 足尖轻踢他肩头:

“……我是沈骊珠!我出的钱!”

“那也没用。”

他轻而易举地攥住她小腿, 她的腿太过纤细,几乎被他整个扣在掌中。

昂着头,裴照野自下而上地睨她, 浓黑眼珠里侵略意味极强。

“既然是送给‘沈骊珠夫君’的礼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归我。”

说这话时, 他的眼神却紧盯着骊珠。

……仿佛她才是那个他迫不及待想拆的礼物似的。

骊珠被他盯得莫名面红耳赤。

“归你啊, 本来就归你的,只是没让你现在打开,都怪那掌柜!早知道就该提醒他,让他偷偷送来的……这都不是我原本的计划。”

一盏灯烛,刚好够裴照野看清她时而蹙眉,时而懊恼的小表情。

“那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当然先要有冠礼啊, 虽然条件不允许请什么主持冠礼的大宾,不过加缁布冠,授以皮弁,这种流程还是要有的,到时候我来替你主冠,赞者就让顾秉安来……最后才是献礼,我还等着看你收到礼物的表情呢。”

梦中的那场泛着腥臭的血冠礼,被她描述出来的画面盖过。

骊珠一一细数,他垂眸静听。

“你送什么我都会高兴,因为是你送我的。”

骊珠翘起唇角:

“我知道,就算送一盆你眼中的韭菜,你也会说高兴。”

想到前世他日日擦拭的那株兰花,骊珠就忍不住想笑。

怎么就能装得那么好呢?

然而笑着笑着,又有些怅然。

要是她早点察觉就好了。

告诉他,就算他认不出韭菜和兰花,就算他一顿饭要吃四碗,是和雒阳城里那些权贵格格不入的泥腿子——

她也还是觉得他天下第一好。

骊珠俯下身,笑道:

“可我想让我的夫君更高兴,不可以吗?”

窗外有密而细的雪打在庭中竹叶上,夜色静谧,隽永。

邺都下雪了。

一双宽厚炽热的手捧住骊珠的脸,手指绕过她耳后,没入发丝中,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面庞,低低唤她:

“骊珠……”

她发出一个上扬的音节,示意他继续说。

“好像突然有点难受。”

骊珠的目光下意识往下瞥去。

裴照野失笑,拉着她的手往心口处贴。

“是这里。”

骊珠不解:“这里怎么会难受?”

“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

“是不是受凉生病了?”骊珠认真分析,“我就说你穿得太少了!再不怕冷也不能穿这么少啊。”

“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没生过病。”

裴照野自己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一句天底下最好听的情话,为什么落在他的耳中,心头却泛起一种后知后觉的痛楚。

好像既没想过她会用这样甜蜜的声音叫他夫君。

也没想过,会有人如此认真的为他筹备生辰,不求任何利益,只是为了让他更高兴一点。

他认知的世间不是这样,这个世间好像不该这样对他。

骊珠不明白方才还能一个人轻松抬起大箱子,怎么现在突然就说自己心口不舒服?

但骊珠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于是箱子也不让他搬了,就放在他的房间,只嘱咐他不要打开。

还出去唤女婢,让她们催一催驿站老板,快些送洗漱的热水上来。

“……你把你的笔墨拿过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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