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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跳舞的小鸟。

钟情放下八音盒,下床向门外走去。

客厅里没有人,大门是虚掩着的。走到玄关处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个人满身泥土,手里拿着各种花具,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上钟情的视线和微笑。

就像他们在离开军校多年后,在隔壁的花海洋房里第一次相见时那样。

钟情向他走过去,把手里的湿巾递给他。

“您想要擦擦吗?”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可依旧温柔好听。

安德烈接过,却忘了擦。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声势浩大得已经影响了他的听觉。

他捏着手指上沾着的湿润泥土,它们滑腻得像心脏的某部分肉块。他逐渐用力攥紧拳头,好像这样就能让胸膛里的那个东西平静下来。

钟情越过他,一路向大门走去。外面阳光很好,在门边投下一道分明的界限。

他在明暗交界处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跨出一步。

长时间待在房间里的身体不习惯这样强烈的光线,他侧首稍稍躲避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之后向前看去。

半年时间过去,这里已经大变样了。

角落里砌起花池,草坪也已经铺好。各种植物都长得张牙舞爪,看起来恨不得和邻居打一架。

“在养花这件事上,您确实没什么天赋。”钟情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轻声道。

“你可以教我。”

“我会教您的。但现在,您得先把我放开了,安德烈元帅。”

安德烈松开手。低沉的、带着温热吐息的声音在钟情颈侧响起。

“抱歉。我只是很高兴。”

钟情没有多说什么。他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

园子里零星栽着几颗未长成的小树,一大捆花苗堆在一旁,枝叶零星得可怜,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墙角砖块堆积,不远处用石灰勾出一个轮廓,大概是要沿着它砌一个花池。

“元帅确定要在这里砌池子种海棠和三色堇吗?会像一个红配绿的大王八。”钟情的吐槽没有结束,“元帅的树种的位置也不对,接下来再怎么规划都会显得乱糟糟的。”

安德烈眉心微蹙,想起隔壁房子里井井有条的摆设和精心规划的花园。很明显,他们的主人排斥凌乱。

他于是补救道:“我可以把它们挖出来重新种一遍。”

钟情摇头:“人挪活,树挪死。”

他看着那些被修剪得更乱的小树,叹口气微笑道,“何必一定要按照规矩来,就让它们随意长吧。”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脱下鞋子赤脚走进泥土里。

宽松的裤腿垂下来,遮住了半个脚背,裸露出来的那一下小块皮肤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钟情仔细辨认花苗的种类,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种进泥土里。培土,浇水,施肥,不时停下来起身观察怎么布置才最养眼。

安德烈跟在他身后,给他递工具、出苦力,必要的时候帮他遮挡晃眼睛的阳光。

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挽起来,露出同样白皙的脚踝和小腿。那块骨头纤细而精致,仿佛只需一只手的力气就可以将它握住,让它无法逃开。小腿的线条流畅优美得像枝头未开的花苞,往上散开淡淡的粉意,最后藏进布料之中。

安德烈的手背突然轻轻拂过那块凸起的脚踝骨。

钟情察觉到后转头看过来,只听见安德烈一句平淡的解释。

“沾上泥巴了。”

钟情没有在意。

这个小插曲让他意识到自己在长时间的劳作下已经有些疲惫,于是丢开手里的花具,躲在安德烈的影子里盘腿坐下来。

泥土在阳光的炙烤之下变得温热,表层一些颗粒反射着亮晶晶的光。

钟情抓起一把泥土,感受着滑腻湿润的触感在指间流淌。

“离开母星地球的时候,古美洲人带走武器,古欧洲人带走宝石,而古中国人带走泥土。他们似乎认为,有土地的地方才算有家。”

“但早在无土培植技术现世之后,人类的文明就彻底成为向上的文明……或者说,无根的文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我们都已经离开那片土地太久了。”

他看着手里那捧泥土的眼神温柔而虔诚。

安德烈看着这样的他道:“难怪你不喜欢首都星。”

“被你看出来了。”钟情笑笑。

“在考进联盟军校之前,我一直跟着父母住在首都星。那里算是我半个故乡,父母经后也打算在那里定居。但是一直以来,在我的印象里,它就像一艘星舰。到处是金属的地面和金属的建筑,连接房子之间的回廊复杂得像迷宫一样。在首都星出生的大部分人,一生不过是从这栋大楼迁到那栋大楼,或许连一次脚踩大地的机会都没有。”

“首都星喜欢实用的东西,它不喜欢装饰。所以对待植物连个花盆也不肯给,任凭它们的根茎暴露在空气里,靠定时喷洒的营养液生存。”

“可是,过于直白赤裸的东西总是不好看的。悬浮在空气里的植株,就像我们这些流浪在太空里的人类一样,像个怪物。”

“而这里的仿造品,”钟情把手里的土壤慢慢撒下来,“聊胜于无而已。”

“联盟议事大楼最顶层有一颗用地球土培育的树。”安德烈开口道。

“研究所也有一棵。”钟情道,“我听说兰凯斯特家族也有一棵。”

“你喜欢的话——”他的话被钟情放在唇边示意停下的食指打断。

“我并不觉得遗憾,也没有什么非要据为己有的心思。我只是坚信我们会像古中国人类坚信的那样,有朝一日会带着这些泥土,回到它们和我们来时的地方。”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言笑晏晏,缠了他半年时间的病气被暂时一扫而空,苍白透明的皮肤下血管在有力地跳动。

这场景在阳光下有些眩目,植物和泥土的香气似乎也在预示有什么东西将得到新生。

在这迷离的幻象中,安德烈开口道:

“你还想要一个秋千吗?”

钟情抬头看着他,然后笑起来。

“想要。但是你只能明天扎,今天必须坐在这里陪我把园子布置好。”

眯着眼睛的笑容显得生动而狡黠,他拉住对方的袖子,半点气势也没有地命令道,“不许逃。”

*

即使布局规划完全不一样,安德烈家的花园也还是一点点在钟情的照料下,越来越像隔壁洋房从前的模样。

他们都相当默契地不再提起严楫,最终浓重的悲伤过去之后,时间变得平淡如流水,在花开花谢和一声声早安晚安当中悄然流逝。

剧情安然无恙得系统都闲不住,又跑出去挣外快。

终于某天钟情把它叫回来,它兴奋不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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