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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

宫鹤京终于在一片寂静之中开口,声音冷冽疲惫,像冬日将尽的最后一场薄雪。

“帮我买回去的机票吧。我不能再留在这里。”

“……是。”

又是良久的沉默,再次开口的声音有几乎听不出来的哽咽,薄雪化尽,满地泥泞。

“我已经四天没见他。我很想他。陈叔,我快疯了。”

最后泥泞干涸,变成坚硬的顽石。

宫鹤京猛地转身,看着角落里的人。

“我要见他最后一次。用我自己的名字。”

*

停播一周半后,节目组通知要重新开播。

这一次导演组早早就让原况野参与彩排,因为他的腿伤会很影响舞台效果,必须要提早策划走位,才有可能将这件事天衣无缝地掩饰过去。

节目组来请人的时候,钟情正在给原况野扎小辫子。

这次原况野换了个姿势。

他枕在钟情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纤长十指在发间穿梭的轻柔触感,轻轻哼着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导演本来只是单纯来叫个人,看见这一幕却不忍心打扰。

坐在沙发上的人明明有着最优异的听力,此时却专注到屏蔽了外界一切声音,全身心都扑在怀里的人像是恃宠生娇一样的任务里。

因为眼睛看不见,他手里的动作总是很轻很轻,轻得真像是在编织一朵风中的云,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总导演在门边驻足得太久,久到连一早看见他、但并不想理会的原况野都感到奇怪,遥遥望过来。

看见导演眼里的失神后,他对着镜头了然一笑。

气得弹幕当场发飙:

[啊啊啊该死的原况野你不要脸!你现在还没拿冠军呢,除了钟钟你啥都没有,不要露出这种像宫鹤京一样人生赢家的笑啊!]

听见男主的事业即将更上一层楼,钟情赶紧放人。

他答应得实在太爽快,手里还在将怀里的人往外推。虽然只是很轻的力道,但原况野不太高兴。

他捉住钟情的手腕。

“不和我一起去?”

钟情很温顺地回答:“也好呀。”

原况野眼神轻微闪烁,最后松开手。

“……算了。”

总导演这次来只叫了他一个人,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钟情到现在还被所有人蒙在鼓里,不知道摔下升降台的人究竟是谁。一旦他跟着一起去看彩排,就一定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真相。

钟情还在疑惑:“为什么算了?”

“别出去吹风。”原况野捏捏他的手,“万一又咳嗽。小哑巴猫。”

钟情下意识轻咳两声,果然发现自己声音微哑。其实他的病已经好全了,现在倒不全是病理上的咳嗽,更像是心理上的习惯。

他也笑起来,朝原况野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上撸了一把。

“你也快去吧,金嗓子狗狗。”

送走人后,钟情靠在沙发上发呆。

即使发呆也要装出一副正在思念恋人的模样——因为房间里摄像头还在运转。

这绝对是他待过的最累人的一个位面。

系统这个大骗子,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休假!这明摆着就是加班!

听到一声唤后,钟情还以为是幻觉,随后反应过来那的确就是主角的声音。

他瞬间切换上班状态,惊喜回头:“况野?”

宫鹤京在那一瞬间感到十指连心般的疼。

钟情眼中亮晶晶的光点对他来说就像淬着毒液的利箭,指骨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崩开,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缓慢落下,宫鹤京毫无所觉。

他正要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突然从镜子里看见另一个人的倒影。

正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朝他微笑,然后应道:

“是我。”

钟情朝着他们的方向,笑着问:“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原况野没有说话,他看着镜子里的宫鹤京,挑了下眉。

钟情迟迟没有等到回答:“况野?”

宫鹤京勉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光是维持尊严不露出败相就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再没有余力去模仿、去伪装。

但钟情依然没有听出来。

他仍旧微笑着哄道:“那现在看到了?你好粘人啊况野。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我们还能见好多好多次呢。”

“当然。”原况野重复道,“我们还能见很多次。我们……来日方长。”

宫鹤京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钟情轻轻地告别声:“再见。”

他脚步一顿,微微闭眼,随后睁开,推门离去。

走出房门几步后他转身,果然看见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原况野。

“你还真是厉害。”宫鹤京恶狠狠得讽刺,“打着绷带的腿,竟然也能像这样蹑手蹑脚。你为今天准备了多久?”

原况野平静道:“没有你勾引他准备的久。”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你第一次学我的声音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享誉世界,却在钟情心中查无此人——这就是你从我这里偷走那五天的代价。”

原况野扯了下嘴角,在宫鹤京凶狠的视线之中,像蛇吐信一样说出更恶毒的诅咒,

“这个代价持续的时间会是一辈子。你将永远被他忘记——直到你死去。”

“……”

“到那时候我就会告诉他,这世上少了一个叫宫鹤京的人。”原况野歪了下头,“虽然这无关紧要,但钟情这样善良,我想,他会为你惋惜几句的。”

走廊上的监控器在无声运转着,镜头外的观众只能看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但原况野却能看见对面人的眼睛里是如何爆出一根根血丝。

“还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请便吧。”

原况野让出通道,朝前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声道,“替我转告他,我很快就回来。”

宫鹤京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突然开口道:

“他爱你。”

脚步声微顿。

宫鹤京又问:“你爱他吗?”

仍旧没有回答。半晌,脚步声继续响起,这一次,轮到原况野落荒而逃。

宫鹤京突然很想笑。

多么滑稽的命运啊,有的人天生就会爱,却不知道爱是什么;有的人后天才学会爱,却永远得不到爱。

爱让人懦弱,懦弱到近乎无耻。不知道爱为何物的人永远无法想象这种无耻会到何等地步。

既然如此,那就做一个无耻之徒吧。

宫鹤京突然抬眼,面对着墙角的摄像头和善地笑了一下。

他拿出口袋里的机票,当着镜头一点点撕碎。

然后向空中一抛,雪花洋洋洒洒,落到地面的一瞬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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