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
匹披在林太太身上,做对襟样式。
哪知林太太一看便避之不及,“哎呦,我这个年纪了,怎好穿这样娇嫩颜色。”
“太太,您不妨先瞧,若果然不中意再说不迟。”明月笑着说。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打扮人,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呢,听了这话笑呵呵道:“你快别动,我看着倒好。”
林太太就不动了,只是浑身不自在。
莫说如今,就是年轻时,她也没穿过这样鲜亮的颜色啊。
“太太肌肤微微透出粉色,秋香色固然好,却容易显黄……”明月早便发现,纵然是面容泛黄也分不同种,有的是焦黄,有的黄中透黑,有的却如林太太这般黄中透粉,就很适合珊瑚红、藕粉之类相对浅淡些的红色之流,甚至鸡仔黄、月夜蓝、墨绿等沙沙的雾雾的别色亦可,太亮、太暗,以及带绿头的黄都不好,秋香色更是大忌。
而且林太太个子矮,脖子也不长,穿圆领和斜襟衣裳更压个儿,瞧着没精打采的。对襟就很适合瘦矮个儿,人看着也挺拔利落。
“来来来,过来我瞧瞧!”老太太眼前一亮,叫了儿媳妇上前细看,“可是我老眼昏花?怎么瞧着气色都好了?”
林太太也有些上头,转身问一直没出声的女儿,难得扭捏,“娘穿这个不会太轻浮么?”
她女儿看了有一会儿,闻言便笑,“依我说,娘早该这样打扮了,这颜色极衬您,且是暗花,无需额外刺绣便很稳妥。
老太太干脆利落地拍板,“这个要了,”又兴致勃勃地对明月说,“你眼光好,再选几个。”
日后都这么穿,省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两个老太太!
呵,大活儿来了!
明月满口应下,当即使出毕生所学的十八般武艺,卖弄灿若莲花的唇舌,又给林太太选了一匹银灰,一匹深鹅黄,一匹珊瑚红。
银灰气派,深鹅黄典雅,珊瑚红温婉,虽非深沉色,亦不浮躁,很合乎林太太的身份和不张扬的气质。三个颜色随意搭配都好看,可各做一套,兴致来时再穿插搭配,一套当几套穿。
老太太和王小姐全程极有兴致,连带着那位话不多的少奶奶也说笑几句,夸赞婆婆气派。
至于林太太……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好看的料子,而是过去那么多年糊弄惯了,冷不丁打扮起来,只觉浑身不自在,手和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又有些莫名的羞耻,觉得自己四十多岁了还这般讲究吃穿,实在不好……
因老少三代捧场,林太太的衣柜也实在该换了,明月一口气对王家卖出去九匹,美得合不拢嘴,在心中将此间暗奉为新晋风水宝地。
待众人散去,林太太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将桌上的料子摸了又摸,好像有点后悔,又好像泛起一点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期盼。
记得她刚嫁过来时,王家酒楼还只是一间小小食肆,她上头有二老,下头有儿女,中间还有丈夫,只她是个年轻的健壮女人,又要操持家务,又要照顾家人,又要照看生意,哪里有闲工夫讲究吃穿?不过是抓着什么是什么……
“嗯,这次挑的不错!”王大官人才去老太太那边问候过,才进门就见妻子在灯下出神,凑近了一怔,“你今儿搽粉了?”
林太太骤然回神,下意识道:“又不出门……”
她想起来什么,低头看时,发现最上面那匹料子正是白日自己穿着很显气色的藕紫色。此时被灯光一映,绸缎细腻的光都折到面上,竟比白日更添韵味。
“今儿娘说我穿这个不错,”林太太张了张嘴,别别扭扭地说,“我想着……”
“还想什么呀?”王大官人笑道,“买都买了,都做!”
竟直接叫了人来,“去跟针线上的人说,先紧着太太的衣裳做两身出来,就要今儿定下t的样式。”
赶紧换了吧,以往二人一同出门时,活像差了辈!
说起来,夫妻俩还是头一回商议彼此做衣裳的事,难免有些陌生,可细想时却别有一番滋味。
直到晚间歇息,林太太仍有些忐忑,“我这么大年纪了……”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μ???ē?n????0????????????????则?为?山?寨?站?点
王大官人失笑,“我还大你三岁呢,不照样穿红着绿?”
越老越该穿得新鲜体面些,人本就散发腐味,若再穿得死气沉沉,岂不成了老死尸?还活个什么趣儿!
林太太噗嗤一声,推了他一把,“谁跟你似的。”
王大官人也不在意,笑了几声又潇洒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管那么多作甚!能畅快时便多畅快吧!”
-----------------------
作者有话说:衣服的款式和色彩搭配还是很重要滴!大家不要一味追求潮流哈,潮流很快就会过去,适合自己的才是永恒啊!
第27章
跑完马王两家之后,囤货就只剩八匹,压力锐减。
接下来几天,明月又带着七娘跑了四家本地有名有姓的富裕人家,其中两家拿她们当骗子、混子,门都懒怠开。另外两家听说马家和王家都从她手里拿货之后,倒是愿意见。
明月就对七娘笑,“你瞧,五五开,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不对?”
七娘也笑。
说起来容易,其实很难熬,尤其那两家拿他们当骗子的,望过来的眼神好像看什么肮脏的蛆虫一般。还有的门子见她们年轻,借机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干这行儿,不能忍是不成的。
两家都是女眷出面,一个娘家姓胡,一个也姓赵。因她比赵太太小几岁,明月私底下便称呼她为小赵太太。
那位胡娘子家中是做粮食买卖的,人也敦实,见人三分笑,“哎呀,你怎么不早来找我呀?如今县里这几家绸缎庄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前儿我那侄女儿出阁,我还嫌陪嫁不够,巴巴儿打发人去州城采买呢,可是往返奔波实在疲累……”
“初到贵宝地,难免晕头转向的。”明月笑道:“今儿我就算是认识路了,日后但凡往这里来,必登门拜访。若您有什么额外想要的,也只管吩咐。非我夸口,如今便是州城里那些大绸缎庄子也未必有我的货新呢。”
胡娘子笑着应了,自家要了两匹,给娘家一匹,又叫好姐妹来看,也要了一匹去。
另一位小赵太太却隐隐有些尖酸刻薄。
或许心肠不坏,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刺,令人不喜。
她先是质疑布料的来路,说什么外头骗子很多,分明不是南来的也硬说是。
又十分挑挑拣拣,说这里不好,那里不中意的。
期间还故意引着明月说话,明里暗里打听其他几家的秘辛。
明月头回遇见这样难缠的人物,恨不得一走了之,只得变着法儿地赞她出色,引着往布料上去,“太太您身量纤纤,气度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