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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能力,两只手抓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挑了一大堆,扭头看向明月:够了吗?
明月点点头,七娘便叫那人上称,还不忘提醒,“可别缺斤短两的啊,我上手一试就晓得!”
“我年年在此地卖橘子,半座城的人都识得我,还往好些大户家中送哩!娘子只管放心!”摊主笑呵呵地将秤杆准星转过来与她瞧,“您细看,三斤一两高高的,算三斤吧!”
明月点头,那摊主便弯腰从摊子底下掏出“一张”黄绿色的席子似的东西,用力单手一抖,竟是一只水草编织的大网兜!圆滚滚的橘子们躺进去后,色彩越发明艳,怪好看的!
“吃好了您再来!”摊主将网兜递过来,又顺手往里面放了两只,笑呵呵地说。
七娘接过来一掂,果然够秤。
明月很快将摊主送来品尝的那只橘子吃完,只觉清凉沁爽、满口生津,意犹未尽,便又从往兜里抓了一只,边走边吃。她吃几瓣,也往七娘嘴里塞几瓣,继续方才的话题,“我进的货确实不错,可怎么敢保证我的货一直又新又好呢?倘或别人也那么勤快,跟我是一样的,又当如何。”
说到底,卖橘子和卖布是一样的,所出之地统共不过那么些山头、织坊,谁都能去进货。
关键还看怎么卖。
就像橘子,一定有许多如明月这般临时起意想买,可却没带装东西的篮子,怎么办呢?想必许多人便会遗憾放弃,或是说什么“等我家去拿”的话。
七娘笑道:“是了,方才我就想说等我回去拿……”
“做买卖最忌讳客人离开,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客人不在眼前,买卖十有八/九就黄了。”明月摇头道。
可能客人离开后忽然就不想买了,又或者拿了盛放器具后突然遇到别的摊主……毕竟对客人而言,只要货一样,买谁的不是买?
留客,才是最要紧的。
方才那个摊主就想到了!
谁家里差这一只野草编的网兜吗?不差!差的是这份心细和周到!
买货和认货是不同的,前者看货不看人,后者看人不看货,是两种级别。
当年的明家布庄为什么能在通镇站稳脚跟?就是因为娘会做,十里八乡的老少爷们儿、姑娘媳妇们都认她这个人!
所以后来她去世,铺子里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因为大家都信不过明德福,哪怕一样的东西,也疑心不如明月娘在世时好。
七娘本想说不可能,可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她们玩儿命,难道别人就玩不得?
若果然如此……
“若果然如此,”明月轻飘飘道,“自然是谁家更热情周到,更时刻将我记在心上,我才更愿意照顾她的买卖。”
赠与买家的礼物,要紧的不是价值几何,而是心意。
老字号出来的精巧小玩意儿,最合适不过。
第29章
为等新式绸缎和花灯,明月一行直到十一月初三才启程。
她找薛掌柜问过了,各地来批货的绸缎庄子管事们才陆陆续续到呢,“不过过几日可能还有几样新货到,你这会儿走就错过了。”
“够了。”明月摇头。
一直以来,她所依仗的就是一个“快”字,快一步来,快一步走,快一步送到贵客手上。
只要太阳升起一日,新货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可纵然是固县的马、王之家,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地采买丝绸,她先一步回去,他们就先从她手里买,其他绸缎庄子能卖出去的自然就少了。
况且就算她等了,盼来的花色真的是客人喜欢的吗?
明月不想赌。
春节这样的大买卖,一年也只一次!
若是错过,明月能懊恼得把自己吊死!
薛掌柜笑着赞叹道:“难为你如此果断,去吧,去赚大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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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也笑了,“哎!”
去赚大钱!
因是包船,她提前几天就去水司t衙门批了条,当日却被告知终点码头变了:进不去应天府。
“北地天寒,过几日应天府一带小河都要上冻了,况且风也大,大船吃水深,风吹不动,自可破冰,你租的乌篷船却轻,若硬要往北,被困住回不来事小,翻船事大。”
老天发威,明月无奈,“下船后走陆路,从那里到之前的应天府码头要多久?”
官差想了想,“若无风雪,两三日吧。”
多两三天啊,冬日西北风凌冽,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明月暗自叹气。
见明月陷入沉思,那官差敲敲桌面催促道:“还租不租了?”
近来多有百姓往各处走亲访友,或预备回家过年,又或是各地商人走货,船只供不应求,你不租也别挡着后面的人嘛!
“租租租!”明月看看身后乌压压一群人,连忙交了钱。
因路程缩短,租金也少了,只要十二两。
能提前两天回家,徐婶子自然欢喜,到目的地后还主动帮忙将布匹搬上岸,更善意出言提醒,“明老板,你们只两个人,若在平时倒也罢了,可眼下不同,寻常百姓要过年,那些个贼匪也想过个肥年……”
不必她说,明月已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恶意。
路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何止一倍,巡街衙役和兵士们根本忙不过来!许多形迹可疑的人肆无忌惮,大白天就盯着客商、行人看,更有甚者,腰间鼓鼓囊囊,竟直接尾随,好不吓人!
明月一手牵着骡子,一手摸出了菜刀,直勾勾盯着街对面那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你敢来,我就敢砍死你!谁不是一根脖子一颗头怎得?!
这批货几乎压住她全部身家,绝不容有失!
“这趟算我占了你的便宜,”徐婶子拍拍胸脯,“我在此处有熟人,你且略等等,我去问问,可有一同北上的。”
那可太有了!
那么多明晃晃的匪徒等着宰羊,哪个正经人不怕!甚至不等徐婶子走开,就有一对年轻兄妹凑过来,满眼渴望地问明月往哪里去……
前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一支多达十一人的北上队伍就迅速成型,成员们多为二三十岁的牵着牲口的年轻人,并无老弱。
明月抓紧时间给七娘租了头骡子,一行人胡乱吃过午饭,追着日头出发了。
十一个人加十一头牲口,气势着实惊人,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生怕被踩。
明月分明看到两个方才鬼鬼祟祟跟着她和七娘的闲汉骂了几句,不情不愿地散去。
她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西北风尖利更胜刀片,太阳一落山,地上立刻结霜,踩上去铮铮有声,浑似石板!正统南方人七娘直接被冻傻了,两排牙齿就没有不响的时候,裹着明月给买的半旧皮袄涕泪横流。
要过年了,沿途明目张胆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