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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额头也有冷汗,忙上前嘘寒问暖,又隔着门喊,“香兰,香兰,快叫厨房做一碗热热的解酒养胃汤来!”
马大官人略略放软了声音,疲惫道:“再能干也只是个丫头,值当的你生气不成?她既生去意,强留也无用,天长日久,只怕要生出怨气。倒不如就放她去,年根底下,也算积福了……”
事已至此,赵太太还能说什么?
所幸春枝并非那等不记旧恩之辈,虽然赎了身,仍在马家多留了两日,与众丫头交割,将一干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
而赵太太那边,先有丈夫一番话开解,后有香兰见缝插针宽慰,又见春枝这样知进退,最后一点火气亦被抚平。
离开那日,春枝特意来赵太太跟前谢恩,赵太太还给了赏钱和两件厚衣裳。
春枝推辞不敢受,“老爷太太肯放我出去已是天大的恩情了,哪里好再要东西。”
见她如此知道轻重,这几日得了自由也没肆意宣扬,赵太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罢了,你想着给自己赎身,也算有志气。二等丫头本就有一份年赏,虽差几日,念在你过去伺候尽心的份儿上,也都给了你吧。”
听了这话,春枝的心才算彻彻底底落到肚子里。
她第一次如此情真意切地给赵太太磕了个头,哭道:“太太待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纵然今儿我出去了,日后也会常给太太烧香祈福,保佑您长命百岁。”
回想起来,赵太太对自己确实不错。
可也仅仅是不错罢了。
与“自由”相比,春枝选择毫不犹豫地抛弃这点“不错”。
这是明月第一次在外过年。
意义非凡。
一连几天,她和七娘都忙于采买年货,还特特向客栈打听了,确认新年夜也不关,厨房还会给滞留店中的客人们留两眼小灶后,心满意足。
明月哄了王老太太高兴,又让林太太焕然一新,王大官人也乐意照看,前几日便让店里的伙计多帮衬着,故而伙计们都很热情,事无巨细地交代:“大年三十直到初三,客栈里只有看屋子的,一应柴火、粮油和大灶间早过了账,俱都封存。不过大官人有吩咐,叫我们单独分一眼灶给你们使唤,只是需得自己提前买好了柴面粮油。想要热水,也得自烧。”
“多谢多谢!”这就很好了。
两个人将带回来的铺盖、衣裳俱都拆洗了,借着暖呼呼的炉火烘干,浑身舒坦。
明月的心情很好,还特意出门称了一斤糖瓜,一斤香煎蜜枣,一斤姜糖,一包加了椒盐揉的酥饼。
虽然之前她和七娘说好了要将赵太太给的点心匣子留做过年摆盘,但……架不住“勾引”,今天“咱们就一人吃一块,还有那么些呢”,明天“哎呦这边吃得多了,再吃那边一块平一平”……
如此这般,已所剩无几。
隔壁有卖橘子的,明月探头瞄了眼,觉得不如之前在杭州买的好。可北方冬日水果不多,只好挑挑拣拣买了两斤,又要香梨若干、冰糖半斤,大包小包拎满手。
等到了王家酒楼,明月已活像个雪人,站在屋檐下狗儿似的抖了几下才进去。
“明老板!”跑堂的看见她,指了指墙角,“方才有人来找您。”
找我?明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惊又喜,“春枝!你出来了?!”
春枝使劲点头,点着点着,笑眼里就蓄了泪。
第31章
明月空不出手来,扭身示意,“走走走,去屋里说!”
春枝犹豫了下,挎着包袱跟上。
“七娘,七娘!”明月喊道。
“东家,你回来啦?”听见动静的七娘吱呀打开门,从里面伸出脑袋来,“咦,春枝姑娘!”
之前两人就见过,不必另行介绍,三人先后进屋落座,七娘倒了热热的姜枣茶来,“我才听人说外面雪下大了,冻坏了吧?”
明月抱着茶杯暖手,又去摸耳朵,“可不是!地上积了快两寸了!”
“嘿嘿,”七娘开始麻溜儿穿皮袄,难得兴奋,“东家,您跟春枝姑娘先坐,我出去看看。”
说着,人已溜了出去。
明月失笑,冲她的背影喊了嗓子,“裹紧些,别再冻得尿血!”
原本有些不自在的春枝也跟着笑,又好奇,雪有什么好看的?
明月看出她的想法,“她是闽南人。”
“闽南是哪里?”春枝不知道。
“呃,”明月不知该怎么解释,想了下,“就是极南极南的地方,一年到头差不多都跟夏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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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去过,不过是听人这么说的,应该大差不差吧。
“啊?”怕热的春枝大为震惊,“那还不热死啦?”
明月大笑,“热也有热的好处啊,那里的稻米能一年三熟呢,一年四季,瓜果蔬菜都丰盛。”
于是春枝立刻羡慕起来。
一年三熟啊,真好。
“还顺利吧?”明月看她的杯子都空了,又帮忙倒上。
“哦,”春枝低头啜了口,百感交集,“挺好的。”
真奇怪,她本以为自己回大哭一场,可如今却觉得不值得流眼泪。
过去的种种不堪终究已过去,是好事,该笑的,不是么?
一直以来,她都只想往上爬,当一等大丫头、当嬷嬷,如今冷不丁出来,便好似射出去的箭失了准头,不知该往哪里落了。
“对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那五两没用上,先还给你。不过剩下的十两,我,我可t能一时半刻还不上。”
“那个不急。”明月收回小银锭,“你可有去处?”
春枝骤然心虚起来,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脑海中香兰的话又一个劲儿打转。
“我……”
“我需要一个了解固县,尤其了解固县有钱人的人,且要擅长与人交际,能独当一面处理事情。”明月单手托着下巴,慢慢说,“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人吗?”
“我了解!”春枝心口突突直跳,“我就可以啊!”
明月眼底泛起笑意,“那就行了,你跟我干吧,欠的银子从工钱里慢慢扣,如何?”
如果说七娘是有待打磨的璞玉,那么春枝便是已透出光亮的半成品,她聪明能干,这么多年在马家学会了待人接物、察言观色,几乎“拿”过来就能使!
最要紧的是,春枝在固县多年,对本地的了解远超明月,有她居中穿插,许多事情就都好办了。
“行!”春枝用力点头,幅度之大,泪花都甩出来了。
真好,我不是无用之人!
无论这份活计是明月有心为之还是单纯巧合,对春枝而言都不亚于救命稻草。
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好,现在我就有件很棘手的事要你帮着参详。”明月收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