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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红一阵,嘴里都快涌上胃酸来了。

这些她都做过,皆做不来。

“所以,你我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如何?”明月点点桌面,示意七娘也给朱杏倒一杯。

七娘能屈能伸,果然倒了一杯与她,“你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见识。”

“还有点心没有?”明月对七娘努努嘴儿。

七娘果然打开包袱,从里面翻出一个油纸包,朝朱杏递过去,“核桃酥,出来许久,只怕有些掉渣了。”

两人一软一硬“唱”下来,果将朱杏打懵了,血红着脸接过点心:一根筋的傻孩子,哪儿是明月的对手。

看得出来,朱杏是真饿了,一大包点心眨眼吃得精光,抻着脖子拼命往下咽,噎得脑门儿上青筋暴起,都快翻白眼了。

明月大惊,慌忙喂水。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才,可别在眼前噎死了!

朱杏灌下去一大杯水,嗓子眼儿的点心瞬间泡发,险些将喉咙撑破,疼得直哼哼。

她又喝了口水掩饰尴尬,胡乱擦擦嘴上的点心渣t滓,再张嘴时便和软几分,“只要看过的,我便染得出,可你得明白告诉我要什么样的。便如那云霞,莫说朝霞晚霞,便是前后差一个时辰、一刻钟,也天差地别……”

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到最好!

她本就是个急性子,偏偏说的东西许多人都体会不到,还反过来笑她夸大其词……久而久之,难免暴躁。

“嗯,是我短见了,这上头便听你的。”明月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的不足,想了想又问,“另外,我还要色彩艳丽、积年不褪的。”

“那个不难,”朱杏痛快道,“先以好染料上色,再行固色就是了,只是贵些。”

多少买家便是倒在这一步,觉得染了卖出去不就成了么?谁还管以后呢!

“大致需要的染料你这里有么?若没有,我去买。”明月道。

朱杏飞快地瞥她一眼,一咬牙,似下定某种决心,“你把银子给我吧,一时半刻的,未必能寻到好的。”

怕被误会,她忙补了句,“我可不是骗你钱财呀,那些染料都是这些年我一点一点搜罗起来的,寻常铺子里的三流货色如何比得?等闲还不舍得用呢!”

好马配好鞍,若非看明月有诚意,她自己又快饿死了……

明月笑了,“好,我信你。”

但凡对方真有心走歪路,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般。

朱杏是个喜怒极形于色的人,听明月这么一说,她便立刻欢喜起来。

徐掌柜带明月和七娘来到这里便已近申时,又说了这么会儿话,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西边天上渐渐显出红霞,朱杏便指着说:“那里是黑色,那里是紫色,那里是蓝色,那里是银色、绿色、红色、橙色……”

明月和七娘努力睁大了眼睛看,哪儿,哪儿啊?!哪儿就出来那许多颜色!

唯恐上门的买卖再跑了,也为彰显本事,朱杏立刻去房中取来染料,打了一盆水,当着明月和七娘的面调和起来。

明月和七娘都凑过去看,就见她两只满是侵蚀痕迹的手宛若穿花蝴蝶,一会儿加红,一会儿加蓝,中间还加黑……有的地方搅拌均匀,有的地方却故意留下各色痕迹,令人眼花缭乱。

明月一会儿看朱杏的手,一会儿看云霞,一会儿再看染料,只觉一双眼睛都不够使的。

嗯,已经很像了,只是似乎比真正的晚霞颜色暗了几分。

前后不过一刻钟,便得了一盅泛着五彩的染汁,朱杏又取来一条白布往里头一按一提。 W?a?n?g?址?f?a?布?Y?e?i????u???e?n?②????????.?????M

“嘶!”明月和七娘齐齐后仰,惊呼出声:果似云霞落地!

上了白色胚布之后,原本觉得偏暗的色调竟陡然明亮起来,衬得黄的更黄,红的更红,间隙又似夕光刺入,耀眼夺目,几乎令人不敢逼视。

朱杏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样,我的本事还入得眼吧?”

“入得入得!”明月和七娘点头如啄米。

真好本事!

咳咳,如此看来,恃才傲物也情有可原嘛……

朱杏的嘴角止不住往上拉,却还是谨慎道:“只是染一小块和染整匹又不同,得有极大的池子,还要再看胚布的色彩、光泽……”

小块只看颜色便好,整匹的却要考虑后期做衣裳时的晕染、过渡,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明月两人抓着那块还湿漉漉的布条看个不停,赞个不停,直到暮色四合,肠饥肚饿。

朱杏最惨时三天饿六顿,早便习惯了,又刚吃了一包点心,不觉得有什么。架不住明月想吃肉,便提出花钱买鸡,朱杏同意了。

结果七娘去挑了半日,鸡飞鸭跳了半日,依旧无奈道:“东家,都瘦!”

拔了毛就不剩什么了,估计能当炖鸡架子吃。

想想这些鸡鸭过的苦日子,她都不忍心捉。

朱杏一张脸臊得通红。

那什么,她看别人养鸡养鸭也挺简单的么……

最后,还是收丝归来的徐掌柜又跑了趟,找方才的丝农现买了两只肥鸡。

那丝农顺口问她歇在哪里,听到答案后立刻嗤之以鼻,“她家?”

不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还能待客住人?

徐掌柜只在下竹村住了一晚就家去了,明月和七娘却一口气住了五六天,日日早起晚睡,或临河或攀登,将那朝霞、晚霞、星空都赏了个透。

因多往偏僻丛林、河边去,也遇到了无数蛇。

若非七娘和朱杏开路,明月早不知被咬死多少回了!

而她本人也从最初的一惊一乍,迅速演变为“哦,又是蛇啊”,波澜不惊起来。

哼,我连老鼠都吃得,蛇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几日,霞光稿子大致定下,明月便带朱杏去杭州城里、去西湖,观察水波中黑色的礁石和静静飘荡的柔美水草,细看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听那些画舫中临水荡开的婉转丝竹声。

朱杏对色彩敏锐,本人却并不大善于发现美,也没想过这种不起眼,或者说她习以为常的地方竟藏着这般动人景致,不免对明月另眼相看,“你倒怪会想的。”

若真染成布,一定很好看。

难得将她镇住,明月也有些得意,“怎么样?我的点子不错吧?”

做生意嘛,脑子就要比常人活泛一点,不然总落在人家后头,一步慢、步步慢,怎么挣大钱?

春枝和苏小郎未归,朱杏便同明月和七娘一并住在杭州宅子里,熟悉了之后便日日早出晚归,不是蹲在水门底下看水草,就是泡在西湖看波光,冷了不知道回来,饿了不知道吃饭,简直比未驯服的兽还难栓。

无奈之下,七娘便日日烙了肉饼给她带着,又拿竹筒灌了水背着,“饿了就啃,渴了就喝,困了就回来,可记住了?”

朱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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