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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也摆不开啊!

卞慈被明月光明正大的试探闹得没脾气,主动加了个自己爱吃的菜,“摆在这边。”

若武萍在场,一定会觉得他很可怜:讨饭都讨不到自己喜欢的。

但最让卞慈觉得可怕的是:他甘之如饴!

听着门口的动静,明月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从码头散伙开始,卞慈就在不断退让、追逐。

而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只要慢慢地,一点点来,最终结果会令所有人惊讶。

明月往卞慈所在的阁儿走时,苏小郎看后者的眼神活像在看心怀叵测的拐子。

他的目光是如此强烈,以致于卞慈不由嗤笑出声,“若我果然有歹意,何须这般大费周章。”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小子的心思。

那样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护卫该有的。

在此之前,明月和卞慈一起用过很多顿饭、喝过许多次茶,对彼此的口味和习惯非常熟悉。

卞慈知道她很能忍,也知道她很看重“吃饭”这件事,知道她今天折腾了这么久,粒米未进,一定饿坏了。

所以,谁也没说话,真就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

隔壁的苏小郎和二碗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甚至提前把桌子抬到门口,确保隔壁一旦有动静,就能第一时间从门口、窗子里蹿出去。

用过饭后,卞慈又叫了一壶菊花茶,以茶代酒,举杯致意,“恭喜。”

夜深了,不宜饮茶,菊花清热败火,正适合这几日气候、心绪变幻。

他的来意,二人心知肚明,没用上,这很好。

“多谢。”明月一饮而尽,想了下,“其实你今天本不必来的。”

我们散伙了,你可以不管的;

我自己办成了,你来了也白来。

谁也没有提武阳郡主。

卞慈明白她的意思,既有不被需要的失落,又难免升起一点被反复试探的无奈:

我为什么来,你我不都很清楚么?

因为放不下。

他只问了一句话,“在此之前,你有十足的把握?”

明月失笑,“做生意本身就是一场豪赌。”

如仕途升降,尘埃落定前,谁敢打包票?

重要的是,我赌赢了。

“你不明白掌握了权力的男人是什么。”卞慈摇头,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他们会凭空生出邪念,会无视规矩乃至律法,渴望摧毁、驯服……”

这一点无关女子的容貌、年龄和地位,只是单纯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以前你或许不需要懂,但既然主动入局,时时要同官员打交道,就该比对手更了解他们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胜。

明月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确实,她自以为不如红莺风流妩媚,穿着也严实,见惯风月的娄旭未必会动歪心思,可谁知……

“也许你在想,大不了放弃这门买卖,”卞慈毫不留情地撕开明月刻意回避的风险,“可从你向他递出请柬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倘或你赌输了呢?他甚至无需费心思打压你的生意,杭州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让一个人彻底消失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武阳郡主真的看重她,可毕竟远在天边,等武阳郡主接到消息,什么都晚了!

待到那时,纵然发落了娄旭又如何?

人死不能复生!

聪慧、勇敢、狡黠,这些都很好,可唯独面对绝对的权力,毫无胜算。

明月沉默良久,“我没有选择。”

就此放弃,她真的不甘心。

可正因方才亲自品尝过权力的滋味,明月才前所未有的明白此行之凶险,知道卞慈所言不虚:

面对武阳郡主的威名,娄旭一败涂地;而面对一位实权派官员,任何一名商人同样会一败涂地。

“利用我。”卞慈一字一顿。

明月脑中嗡的一声,“什么?”

“利用我,”卞慈慢慢地,又说了一遍,“利用你可以利用的一切。”

包括我。

如果一定要赌,那就想方设法让胜算变大。

明月脑袋里乱哄哄的,心脏怦怦直跳,耳畔只剩下那三个字。

利用?

谁?

面对自愿献祭,鲜少有人不心动,明月亦不例外。

但她不敢。

“我不敢。”良久,她迎着卞慈眼睛,轻声道。

卞慈感到荒诞,“武阳郡主那般身份,你敢,一个五品、六品官……”

“这并非忌惮于谁的身份,”明月打断他,“而是我不敢想以后……”

武阳郡主高高在上,她为明月带来的每一次好处都像“偷来的”,都是“意外之喜”,本不在计划之内。

所以明月也可以坦然接受“随时失去”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她与武阳郡主之间没有任何私人情感。

但卞慈不同。

卞慈对她也好,她对卞慈也罢,私心都算不得清白。

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不由自主,就会失去理智和冷静。

卞慈现在能坐在这里,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以前那个转运司判官可不会这样感情用事。

他来,他认栽,是因为他赌得起,但明月赌不起:亲生父亲尚且不可靠,更何况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对,他现在对自己确实有情分,可情分是会变的!她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松懈,真的交付出信任,倘或某日卞慈变了,不再卑微,她会何等狼狈。

如果注定会失去,那明月情愿从未得到。

“你不能因噎废食!”卞慈感到无力,憋闷异常。

她像极了河蚌,平时稍稍露出一点嫩肉来,俏皮又可爱,可每当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时,便会飞速合上蚌壳,完全封闭。

你对我并非毫无情谊,我已经往前走了这么远,你就不能迈出哪怕一步?

“我可以换种东西吃。”明月干脆道。

“这对我不公平!”太过荒唐,卞慈差点气笑了。

“是我让你来的吗?你跟我谈什么公平!”明月觉得他更荒唐,冷笑道,“这个世道本就不公平,你我的地位、处境也不公平!你会对一个可以随时掌握自己生死的上官推心置腹吗?”

若她也拥有高贵的出身、强大的背景,当然可以抛开一切,轰轰烈烈享受情爱。

但她没有!

她输不起!

所以,她永远不会以将自己置于险地为代价去为别人交付公平!

“我不会跟上司谈情说爱。”卞慈咬牙切齿道。

什么破比方!

明月寸步不让,“你之所以能这么说,是因为哪怕一个女人身居高位,也鲜少会像男人一样无耻、残暴。”

几句话犹如利剑,狠狠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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