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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奶酒刚入口时是淡淡的奶香和甜味,咽下去之后,喉咙里才泛起一丝辛辣,后劲十足。
“好!好酒!”陈锦时称赞了一声。
都兰坐到他身旁去,温柔替他添酒。
酒液在银碗里晃荡,映着都兰低垂的眼睫。
她的指尖纤细,握着酒囊的口。
温热的酒顺着碗壁滑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喧闹的毡房里却格外清晰。
陈锦时的目光,从她握着酒囊的手指,一路滑到她的肩,滑到她的颈窝,他曾经最爱痴缠流连之地。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他整个人都网了进去。
都兰知道他在看着她。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给他倒好了酒,推给他:“慢点喝,这酒很烈的。”
语气像是调侃一般,她只是很快地与他凑近了一下,又很快撤开。
“好,听你的。”他低声说,声音带着沙哑。
都兰坐到一边,手放在其其格的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脸上一直扬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的笑,侧脸在油灯的光线先柔和得像一幅画。
他忽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闷,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心底情绪翻涌。
几日一晃而过,离都兰与谢清樾订亲的日子只剩三日,谢清樾总算从军营里抽身过来。
他来的时候,都兰正坐在毡房门口织着羊毛毯,见他回来,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你来了。”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谢清樾盯着她看了半晌,都兰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赫从毡房里迎出来,如今对谢清樾态度好多了,拍着他肩膀:“快进屋歇着,图雅刚炖了羊肉。”
图雅也笑着招呼:“谢将军快进来。”
谢清樾往里走,唯有在与都兰擦身而过时,与她说了声:“你知道了吗?陈锦时来了。”
都兰神色一僵,随后跟着进了毡房。
一家人刚坐下,苏赫便开始念叨三日后的订亲宴是如何安排的。
谢清樾神色复杂地看着都兰,试图从她脸上确定清楚事情的肯定性。
苏赫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图雅和牧仁偶尔搭话。
谢清樾一直看着都兰,看了许久。
直到饭后,二人来到山坡上,放任羊群自由吃草,他们站在树下。
“都兰,如果事情需要有什么变化,你大可以直说。”
都兰将手臂揣在胸前:“谢清樾,你让步太多了。”
“我看他很可怜的样子。
”谢清樾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更可怜。
都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对草原女子来说,她前半生嫁给一个男人,后半生改嫁给另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她始终没太有“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想法。
事情该由两个男人自主争夺才对。
哪怕她过两日便要与谢清樾订亲了,陈锦时到时候定会伤心,她也只会心疼他的伤心,不会做什么,除非他自己来争,来捣乱,来搅乱一切,那么她会偏向他,这是她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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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兰,”他声音低沉,终于,带着一丝疲惫,“感情不是羊群,可以放任自流。它需要人去经营,去守护。”
都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漠。
“谢将军,我在草原上长大,习惯了放任自流,十多年前,有人邀请我去金陵生活,我便去了金陵,三年前,有人叫我回家,我便回家了,半年前,你向我父亲求娶我,我便答应了。”
谢清樾沉默着。
“所以,你若真的不愿相让,大可摆出态度来,你若说你要让,我就真的走了。”
哪怕谢家的聘礼已经千里迢迢地送了过来,也丝毫不能成为她的枷锁。
哪怕曾经与她两情相悦、抵死缠绵过的陈锦时,如今追了过来,她也不会立马转头向他。
她人生中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让她难受,也不让她后悔。
大抵陈锦时如今不甘却不敢上前的极大一个原因,便是出于她的淡漠。
无人能左右她,哪怕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无人能绑架她,就算是婚姻。
就算是抢来了,她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桎梏。
“好。”谢清樾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我知道了。”
都兰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转过头,望向远方的草甸。
她有些遗憾,遗憾谢清樾的坚定,又遗憾陈锦时的畏缩。
虽说她放任自流,但心底的天平,其实早就在往一侧倾斜。
那天晚上,陈锦时在她家待到很晚,他被苏赫灌得烂醉,苏赫感到很骄傲,客人在他家里得到了很好的招待。
苏赫叫都兰给陈大人收拾一张炕出来,又叫都兰把陈大人扶到炕上去歇下。
都兰照做了,陈锦时栽倒在她的胸脯上。
她冷眼将他放下,脱了他的鞋。
除此之外,他再没有什么过界的动作。
毡房里灯火昏暗,苏赫的鼾声已经响起,像一头得到满足的黑熊。
空气中带着一种温热的、迷醉的感觉。
都兰站在炕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平日里他冷冽的眼神此刻被醉意掩盖,显得温顺而脆弱。
她弯下腰,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犹豫,轻轻解开了他腰上的系带。
她的动作很轻,他一直睁着眼看她,什么也没做。
连一声轻唤“阿姆”的撒娇,也没有。
她有些遗憾,她给了他不少机会。
解了外衣,她开始解里衣。
这个简单的动作,显得格外漫长而暧昧。
她听到他的呼吸清晰而急促。
她说:“脱了睡吧,舒服一点。”
都兰的指尖触碰到陈锦时里衣的布料,那是一种细腻的丝绸,与她身上粗糙的羊毛长袍截然不同。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仿佛在进行一场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秘密。
陈锦时依旧睁着眼,那眼神不是平日的冰冷疏离,也没有了醉酒后的迷蒙,反而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渴望,还有一丝挣扎。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她的手指在他胸前游走。
都兰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以及皮肤下脉搏的剧烈跳动。她的指尖也有些发烫,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点燃一簇细小的火苗。
他那天什么也没做,都兰回想着。
订亲的前一日夜晚,谢清樾和他的两位哥哥都过来苏赫家的毡房住下了。
另外还有一些谢清樾在官场上的朋友,作为宾客,和娜仁额吉一样,提早一天在苏赫家住下了。
包括陈锦时在内。
苏赫亲自招待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