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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逊去打扫出一间绝对干净的仓库,并一定要做好消毒。

“因为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对于鹅类的抗病毒药,”他轻声说道,“如果有尚未感染的,必须尽快移走。剩下的就听上帝的旨意吧。”

罗宾逊听的腿一软,但还是和妻子来来回回忙碌了起来。

期间他还殷勤地为兽医递上妻子刚温好的茶壶肉汤,一个生锈的大茶壶里是沸腾的动物内脏、骨头和脂肪,蒸腾的热气里冒出最廉价的油脂味。

林维伦看了一眼,以为主人端给他一壶黑啤酒泡烟头灰。

“….不了,谢谢,我不是很饿。”

罗宾逊的妻子窘迫地攥住围裙,小心翼翼地问,“那…..炸土豆和果皮汤可以吗?”

女人脸上的神情林维伦太熟悉了,这种如果对方不接受,就会陷进巨大的自我怀疑与自责懊恼的表情…..

他点点头,“好的,那么麻烦了。”

女人这才松了口气,提起裙摆去了厨房。

炸土豆就是盐粒洒在土豆块上,又咸又干,吃下一口,感觉嗓子被粗盐粒磨了一变。

但果皮汤却意外的好喝。

女主人用的是最简单的橙皮和葱头,可能因为客人的关系,还加了一点点三叶草花蜜,味道清香甘甜,很好的温暖了空荡荡的胃。

一顿简单早餐似乎让罗宾逊彻底放下了心,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

不过他确实幸运。

不,应该说,他的细心和负责救了自己。

因为采取措施真的很及时。当罗宾逊发现鹅群不对劲时,第一时间就将出问题的鹅单独隔离,这导致病毒尚未大面积传播,就被兽医截断了。

一个半小时后,他的鹅舍竟然抢救出来近三分之二的鹅。

这意味着只需要两三个星期,他就能把损失补全。

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其他被确诊感染的,林格特先生给他看了每一只鹅的屁股、喉咙以及腿部,竟然真的全部有问题。

罗宾逊心服口服,“您真、真的太厉害了…..只是我还有个问题,”他指着被单独分出来的两只问,“请问先生,那只有什么问题么?”

“哦,”林维伦头也没抬,轻飘飘地说,“这两只,是你的‘账单’。”

账单?

罗宾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兽医的意思。

恍惚间,他脑海里蓦地回荡起费迪南德曾在酒馆里大肆咒骂兽医的话。

“那就是世界上最黑心的家伙!不仅收取昂贵的诊疗费,还会把带走的牲畜吃掉!吃掉!”

“我们应该奋起反抗!把这种地狱爬出来饿鬼赶出德纳姆!”

农夫的心脏高高揪了起来。

第23章

“您在说什么啊先生?”罗宾逊开始装傻,“账单我会付给你们的,你带走我健康的鹅算怎么回事?”

“哦?”林维伦挑眉,“如果你会付账,那最好了。两个月的欠款2磅10先令,这次外诊8先令,后续你要额外购买的药剂3先令6便士。看在果皮汤的份儿上,6便士一笔勾销,总计3磅1先令,真是个吉利的数字,是不是?”

“哦,拜托,”罗宾逊搓搓手,一副快被英镑压扁的架势,“行行好,林格特老爷,我们已经和费里诊所合作很多年啦!没有当月付账的先例。”

“所以这次,我只先给你结上上个月的好吗?上个月和这个月的,咱们放到下个月一起。”

说完,罗宾逊就打开钱夹,从里面取出一枚硬币递了过去。

“1英镑,愿上帝保佑你,林格特先生。”

这其实是罗宾逊给钱最痛快的一次了,他甚至有点沾沾自喜。毕竟像他这样爱戴兽医的农户,实在太少了。

要不是林格特这次的确帮他解决了大麻烦,否则罗宾逊想一直胡搅蛮缠到圣诞节。

反正后续他家的鹅也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老婆!”想到这,农夫叫了一声,“快把那两只鹅带回去关好!好了,请快把钱收下吧,先生,你也瞧见了,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哩!”

林维伦盯着那枚硬币,缓缓抬眼,“我什么时候说,那两只鹅是健康的了?”

罗宾逊脸上的表情裂了一下,“什、什么?”

年轻兽医慢条斯理将手套摘下,“我说过,目前没有很好的抗鹅副黏病毒的药物,但轻症的鹅也是有治愈机会的——只要兽医能找到对症的药物。”

罗宾逊一颗心擂鼓似得跳了起来。

糟糕,他想,他好像办了一件错误的事。

“看你的这两只鹅,”林维伦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嘲弄,“看见它们微微颤抖的双腿了么?不超过两天,它俩就会像重症鹅一样趴在地上。我刚刚想把它们带回去,是因为担心它俩会传染给你其他健康的鹅,也是因为只有我才能给它们生还的可能。”

“对了,我是不是说了‘账单’两个字?照顾它们是需要付钱的,难道你以为我会免费帮你么?不过,既然你不想,那就算——”

“哦不!先生!”罗宾逊慌忙拉住林维伦,恨不得立刻把鹅塞进他怀里,“别这样!请相信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您是如此善良!谢谢您肯帮忙!钱、钱记账就好,我一定会还的!只要您愿意照顾它俩!”

好巧不巧,那两只都是雏母鹅,绒毛才刚退掉,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产蛋了。

蛋,鹅毛,鹅肉,全都是钱啊!

罗宾逊满头大汗,只责怪自己错怪了兽医的善良。

这么好的人,根本就是天使!费迪南德纯粹是诋毁人家!

林维伦无奈地看着他,最后勉为其难地指了指车,“如果你如此坚持——那就请将它俩捆好放上去吧。”

罗宾逊立刻感恩戴德地道谢,然后手脚麻利地将鹅塞进后座。

不算漫长的早晨终于要度过了,罗孚车行驶在窄而不太平整的道路上。矮小的农缓缓在后视镜中消失,一缕缕的阳光被阴云分割成并不耀眼的碎片。

一只雏鹅将脑袋搁在前座的扶手上,长长的脖子随着车辆抖动而晃来晃去,不时会碰到林维纶的胳膊。

“好了,乖孩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我们的新家。”他漫不经心地抽出只手,抚摸着细细的长颈,然后是肥软的胸脯,蓬松的羽毛翅膀,还有捏起来肉感很重的下腹。

一行文字时时刻刻漂浮在他触碰过的上空。

【一只软脚综合症的鹅】

“但在那之前,你俩还需要一点蛋壳和钙粉。”

年轻兽医的眼底仿佛初晨的大海,跳动的欲望汇成璀璨的海平面。

他饿了。

非常。

回程的半途中天开始下雨,细细密密的雨滴连绵成片,很快浇湿了整座小镇。

诊所里排队的人都扛不住回家了,老费里轻轻松松解决了剩下的一部分。

等林维纶回来的时候,屋内只剩飘散的咖啡味。

“刚刚伯爵那边打来了电话,”阿尔玛轻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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