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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美,先顾着你自己吧,少在我面前充英雄。区区无名小辈,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跟我撒野?”
宋清简一边嘲讽,一面随手将身边石壁拍碎。
他嘴上狂妄,击中的却都是石脉,一掌下去,半个石壁便倒塌下去。
“要出去了,待会儿你便跟我一起瞧瞧,看看我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风光。”
宋清简已经摸到了暗道的出口。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禁锢住我的灵力?”
身上的灵气凝滞住,几乎连剑都握不住。
霍野来打了个冷战。
“我是谁?”
黑暗中男子叹息般感慨。声音飘出去很远很远。
暗道已经到了尽头。
一路向上,没有了黑暗的遮掩,天光似乎就在眼前。地下墓穴中的所有未了之事被两人抛在身后,什么都不再重要。
那人一掌轰开暗道口,从尘埃石屑中跃了出去。
“我是谁?”
他笑着喊出了声,暗含着灵力的声音在山谷之中传了很远,甚至还有回声。
可没有人回答。
山谷之中多了很多的人,多到宋清简一掌拍出去就能有三五个受伤倒地。山谷中的劲风吹得衣衫猎猎,入目皆是。
霍野来看的心惊,可抱着她的人不管不顾。
他只顾向上,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腰身之下便是蜿蜒而出,在日光下泛着暗光的龙尾。
“霍野来,你问我是谁?”
他冲霍野来歪头一笑。
“我是宋清简啊。”
宋清简转而俯身向下。
“抓住他们!”
人群之中喊得最大声那处挨了他一掌,只余下惊慌失措的喊叫。
“他们都是来抓我的,你瞧。”
他不必捏什么法决,身后便现出法相真身。
人身龙尾,黑发黑眸的男身法相,高出百倍千倍,眼中空空,无喜无嗔,却透露出狂妄之气,形似典籍上的蛮荒妖神。
“妖主淮安?”
霍野来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呀,被你发现了?看来我真是睡得太久了,脑子都变蠢了。”
淮安羞涩低头,眸中含情脉脉。他的口气不能再柔,再柔就要滴出水来:“你先跟那个用剑的待一会儿。我得把这些烦人精了再来接你。”
他口气有多软和,抛下霍野来的动作就有多果决。
好歹把她的灵力解开啊!
霍野来心中暗骂,耳旁只剩下猎猎狂风,吹得她眼涨心颤。
“来来!”
被石壁阻隔的令均刚刚破出暗道,来不及运气,便要去接霍野来。
只是晚了一步。
斜刺里冲出几人,面带青铜面具,抬手便攻他要害之处。虽不能让他受伤,缠上三五刻却不要紧。
霍野来被该被令均接住的。
只是本该。
碧丝绦迅疾割破劲风,轻巧缠住她的腰身,将她扯向另一人的怀抱。
“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走着走着你就掉进我怀里。天定良缘,你就认了吧。”
来人含笑道,轻轻巧巧就捏住了霍野来提剑刺他的手。
“你不要脸!”
霍野来怒视着来人。
144.疼了你就长记性了
“嘘”
沈夷之含笑在霍野来唇上点了一下,示意她闭嘴。
“不要乱骂人,小心祸从口出。”
他的手修长秀致,在她腕上轻轻一折,就疼得她额上直冒汗,剑也拿不稳,轻而易举就被他收走。
男子的手比莲花还要秀美,霍野来却无心欣赏。她瞪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你疼不疼?罢了。疼了你就该长记性了。”
男子秋水长眸难得含了柔情,能将人看得心肝颤了颤,霍野来的心甚至都开始疼了——被气的。
“废话少说,我没功夫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从前我就说得很清楚了,怎么?还要在我身上花功夫?”
霍野来无心看他,一心只顾寻找令均的身影。缠着他的那些人显然与袭击过她的铜面人是一批人,大荒三十二城的人。
“放心,今日他带不走你,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看好戏吧。”
沈夷之拂袖,霍野来就又变成了木头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用眼神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沈夷之却觉得新鲜的很。他伸手揽过她,就跟看戏一样给她解说。
“你看淮安打得多热闹,今日谷中的世家魔修,恐怕要损失不少。唉。修道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己字。但各打各的,恐怕就是都死在这儿也伤不了他。”
山谷中劲风猎猎,露出法相真身的淮安打得正起兴,百丈高的法相所到之处,尽皆是残剑血光。可淮安自己却挑得很,眯眼在谷中一扫,便直奔被一众铜面人纠缠着的令均。
“大剑君要倒霉了。”
沈夷之幸灾乐祸,就差把对令均的敌意写在脸上。
铜面人见势退下,将被他们纠缠得寸步难行的令均留给了来势汹汹的淮安。令均提剑,隔着山风望了霍野来一眼,转身就又迎向淮安。
霍野来眼前却忽然被人给遮住。
“若是他被打死打伤了你一定会很伤心的,那就别看他了,还是看我好。”
沈夷之凑得极近,近到霍野来整个人都已经被他罩着。
猎猎风声,男子的轻声细语就抚在她脸上,他要在这儿亲吻她。
霍野来没办法拒绝,可有人帮她拒绝了。
围拢在沈夷之身旁的一个铜面人忽然有了异动,抬手一道剑气射出来,斜斜自霍野来肩上擦过,直击沈夷之面门。
“谁?”
沈夷之拂袖,那剑气伤不了人,至多算做一个警告。
铜面人也不怯,抽出剑就要冲上来——冲上来的铜面人变成了两个。
一个冲另外一个叫嚷。
“你急什么急?亲她一下能掉块肉还是怎么的?现在好了,老子得陪你玩命!”
声音很熟悉,混不吝的口气也很熟悉。
他气急败坏扔开面具,露出一张霍野来很熟悉,沈夷之更熟悉的脸。
是周岐山。
另外一个呢?
霍野来瞪大眼看着他。
来人颊上的面具被沈夷之抬袖射出的劲风割碎,裂成两半的面具下是一张曾经被她放在心里思慕过,如今却很久未曾想起的面孔。
145.已经够久了
男子扎成一簇的乌发在空中飞扬,一向傲然的眉眼更冷更冰,看上去比从前要峻刻的多。
“师兄。”
霍野来想喊,却忘了自己出不了声。
“又是你?还想来跟我比试比试?难不成你是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沈夷之嘲讽道。
这次他学聪明了,跟人打斗时也不忘将霍野来揽在怀里,省的再被人给偷去。
李碎握着剑,既看着沈夷之,也看着霍野来。他没回周岐山,自然也没理会沈夷之。
他只是要冲上来,只是要用自己的剑杀了眼前的男子,只是要将霍野来带回来。
还是剑气和符篆纠缠在了一起。
剑气比从前冷厉很多。
符篆依旧如往日般难缠。似山似海似飞花,就是不像伤人杀人的东西。物似主人形,用符篆的人也一样。
周岐山缠住要围上来的铜面人。还有余力碎碎念。
“好你个李碎,早知道老子才不跟你一起出来!你好歹把沈夷之留给我啊!让我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算什么啊。”
打得正酣的两人都没空理睬周岐山。霍野来倒是想回话,可她力不从心。
“不愧是剑宗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才过去多久,剑术涨得真是快。”
沈夷之躲开攻势,专心对付李碎。
眼前的天才剑修已经到了能让他认真的地步,沈夷之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已经够久了。”
李碎终于开口,却是看着霍野来说的。
自她被人带走,已经过了很久。久到他日日煎熬,夜夜都想起那时在执法堂的场景。若是那时若是他肯替她多做一些事,多说一些话,她就不会离开剑宗。亦或是,若是他从前肯努力一点,或许那日他就有实力护着她。
沈夷之只是不屑:“其实我也觉得够久了,放你苟活至今,实在是不该。”
他有资格不屑,可到底认了真。转头对霍野来道:“你乖乖呆在此地,看我怎么了结他。”
吃了一次教训的沈夷之挥手就是数个法阵符篆叠加,锁得霍野来结结实实。他简直就是给她套了个乌龟壳子。等闲人不能靠近,她自己也动弹不得。
李碎已经攻了上来。
剑光一道一道,昔日剑气之中的华美全然消失。出剑只剩杀气。
这杀人的剑气,霍野来在令均身上见过。他出身大荒自小在厮杀中博一条出路,剑气偏激尖锐些实属应当,只是李碎······
下头山谷之中也尽是厮杀声。
被妖龙法相一拳捶塌的墓穴暗道陡然炸开,宋问山提剑而出,倏忽之间就与稍显颓势的令均并肩作战,同淮安打得天昏地暗。
天色确实昏暗下来。
山谷劲风之外多了一种声音,不是谷中修士们的厮杀哀叫声,也不是剑气激荡的锵鸣声,而是沉闷的轰鸣。
那是大地的轰鸣,山谷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