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2


悔——

如果早一秒、晚一秒出发,可能他就不会摔;

如果能够在注意一点,可能他就不会摔;

如果能多跳两把小圈数熟悉动作,可能他就不会摔……

也许那天的FS cork 2340°能出活儿,他身体里不会打上钢钉,他能好好地站着跟家人过完这一年的春节……

然后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开始安心备战,参加积分赛,准备北京冬奥。 网?址?F?a?b?u?y?e?i????????ē?n??????②??????????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如果长白山有神明的话,那一天的那一秒,神明大约是打了个瞌睡,闭上了双眼。

他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

他从来没觉得在平昌赛台上的失误影响了他对单板滑雪大跳台的热爱与追求;

他跌倒了也可以站起来;

他在努力训练;

他在专心备战;

想去北京……

会去北京。

直到某一天,从梦中醒来,发现原来现实才是最大的噩梦。

他的人生突然被不知道是谁的某个人,按下了暂停,定格在那里,从此,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

啊,一波回忆,就,这玩意怎么想都需要交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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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崇是从手术室醒来就决定退役的吗?

其实也不完全。

毕竟是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 单板滑雪,Big Air这两样东西,好像早就变成了和人类要喝水、吃饭一样对于单崇来说同等习以为常的事……

至少在麻醉药醒来之前,单崇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的。

醒来后才知道, 原定会进行三四个小时的手术最后进行了六个多小时, 主治医生非常负责地告诉他打开他的身体后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糟糕一点点……

马尾神经有点儿受损, 那个是管理人类自助生理排泄需求的地方, 于是医生们站在手术台前给他缝这个部位缝了半天。

所幸应该没有大碍。

当时他的床边有父母和王鑫, 戴铎把单善送回酒店休息, 听说他们也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天,单崇被推出来, 他们才离开的。

他没什么印象。

醒了之后,他看见王鑫, 当时想的是跟他商量翻了年,几个重要的赛事比如Burton全美公开赛、X Games、几个世界杯等比赛,全部安排在当年的三月份左右……

他来不及。

估计的全部错过。

想法跟王鑫说了,王鑫倒是没多少反应,错过就错过了,当时距离北京冬奥还有三年多的时间, 修养一年也不成问题。

单崇当时还挺意外教练这次没有嘴碎子,他还以为醒来以后必然会遭到一波念叨,还是那些讲破了天的安全事项什么的……

王鑫居然一个字没提。

像个慈父似的给他压了压被子,让他什么也别想,好好养伤。

接下来的几天, 单崇的队友或者是后辈或者是好友也陆续来看过他, 背刺来的最勤, 自己的训练都不训了, 天天蹲在他病床前那表情悲壮的像是人在火葬场给他来送行……

而且这情绪一直持续到单崇穿上腰椎固定康复的那种背心,能够自己下床走两步以及方便,他还是那个鬼样子。

单崇的情绪也完成了从“是好兄弟”变成了“这人是不是有病”的蜕变。

这一天,单崇忍无可忍蹲在他床头削苹果的人那张哭丧脸,自己拽了那龟壳似的背心,慢吞吞系好穿上,坐起来。

“崇哥,”背刺问,“你上哪去?”

“上吊。”

“……”

“上厕所啊,”单崇穿了拖鞋,斜了他一眼,“要来给我扶老二吗?”

除了背刺之外,其他原本坐在单崇床边聊天和玩儿手机的队友都嘻嘻哈哈地笑……

男人扶着床慢吞吞地站稳,也没人敢来扶他,都知道这人顶着天蝎座的头衔,私底下可能上升星座或者里人格是个彻头彻尾的狮子座,要面子、臭脾气——

醒来第二天就把陪床的王鑫赶走了。

以及后来除了第一天穿龟壳实在是疼得不行让人扶了一把,接下来碰都不让旁人碰一下。

单崇慢吞吞进了洗手间,因为住的公共病房,洗手间还挺远,他自己慢吞吞挪过去,上了厕所,洗手,权当复健。

大概是他动作比众人想象中的快一点,他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背刺,你妈的,崇哥说的对,你别天天哭丧着个脸行不,他又没事,晦气得很。”

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男人扶着墙,没出去,正好靠着休息一会儿,听那些师弟和徒弟教育下背刺的玻璃心。

“我他妈不想啊,”大徒弟粗着嗓门,嗓音沙哑,“我就是一想到以后崇哥怎么办,就很难过。”

“他又不是从此腰断了,不是能走?”

“能走和正常蹦跶是一回事?”背刺说,“你没听崇哥说这几天腿麻?虽然医生说是术后正常反应——”

单崇站久了还真有点腿麻,面无表情地把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

他听见外面病房队友们纷纷陷入沉默,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这么长,有个人突然说,“昂,那也是,打了钢钉的也没原装的好用。”

“我听戴铎说,”另一个声音响起,“王鑫发现阿斗在看伤退的资料,两个教练吵的鸡飞狗跳,还是戴铎在拦着才没打起来……阿斗说是为崇哥想个退路,王鑫连‘退‘字都听不得,觉得崇哥修养好了就还能跳。”

“那阿斗怎么讲?”

“觉得不行呗,这么一摔先不说心理阴影,再摔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阿斗也是疯了,练了那么多年的跳台搁北京冬奥面前,临门一脚退役了?这事儿别说单崇,是我我他妈拄着拐杖都要硬上——”

“硬上有什么用,你不得看状态啊,状态!”

这些人越说越深入,单崇听了一会儿有点无聊,也不太想听,于是伸手又把洗手间门打开,再用力关上。

“啪”地一声开门和关门声,这次很响,外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男人等了十几秒,才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自己脱了龟壳,扶着扶手躺下了,把所有人轰走,让他们回雪场训练,别搁他这躲懒。

一群人全部走了,剩下的编外的背刺,病房路一下安静下来。

后者继续削他的苹果,单崇拿着手机翻看了下,看着看着感觉到手背上有束目光快把他烧着,他放下手机,对视上大徒弟的双眼,说:“看什么?我没事。”

背刺也不知道他说的“我没事”是指什么,就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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