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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塞嘴里,余氏才装模作样摸了几把点点的背,嘀咕着没白养这小东西。
旁边方才多打量了点点好几眼的妇人想想开口问:“周家小媳妇,你这养得是狼是狗?”
“狗。”叶嘉嘴里东西还没咽干净,说话含含糊糊的。
索性那妇人也没在意,怪异的目光瞥着点点,怎么看都不像。想起刚才外头那人说话,说这里藏着一窝狼崽子,她越看越觉得像狼:“我瞧着这小东西尾巴下竖,该不会是狼崽子吧?”
叶嘉心里一动,瞥了眼点点的尾巴,坚定地摇头:“是狗,我相公从外头弄来的,最凶的狗种。”
她这么肯定,旁人也就不问了。
说实在的,若是有人在村子里养狼,旁人家养鸡鸭养羊的自然是不乐意。住在乡下的人都晓得,狼这东西凶的很,天性里凶残就是要吃肉。若是哪天没看好,跑别人家里咬死家畜,那要怎么算?方才紧张时没人想,这不安全下来自然就有心思担忧别的事。
叶嘉摸着点点的后背,迎着一众目光道:“我只在院子里养,会看好。等闲不叫它去外头乱转。”
妇人们心里想想,嘴上没说出来。叶嘉这么把话点出来他们反而脸上讪讪。
这次的风波没有等到三天,次日一早就有村子里的人进后山来喊了。昨儿那群马匪去到镇子上,不巧遇上了程家人。抢掠到西街还没下到王家村就被程家那群凶煞的镖师们给打得死了好几个。剩下的骑着马跑得快,抢掠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就仓皇地逃了。
村长把事情说清楚,躲在后山的王家村人就收拾收拾都下山了。
叶嘉跟余氏窝在里头的角落,出来四肢都是麻的。到了家,发现家里还是被翻了。昨儿那帮人四处跑,好几个顺着东边下到了王家村这边。人少,怪不得昨儿在后山那般谨慎。
闷闷地吐出一口气,叶嘉跟余氏开始清点财产损失。
家里被褥衣裳扔了一地,余氏自己存的那点私房被摸走了。后厨的柜子里一带杂粮米没了,放在水桶里的一条肉也没了。后院那三块地的韭菜没事,院子里鸡笼空了,但里头的四只鸡和蕤姐儿养的那两头羊被王老太一并锁在她家的地窖里。除此之外,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得亏我把钱箱子抱走了。”叶嘉特别的庆幸,她的行为虽然有点爱钱如命的意思,但她要是没带走钱箱,放家里绝对被人摸走,“不然咱一家又要喝西北风了。”
余氏也特别庆幸,心里还有点后怕:“这要是程家那帮镖师不在,咱们怕是就没这么走运。”
她一提,叶嘉的心也沉甸甸的:“不管如何,这回咱也算是有惊无险。”
余氏眉眼里染上了轻愁,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
叶嘉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情,就是那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叶嘉原本还想拖一段时日的。此时看着自家挨不了几脚就会倒的篱笆院墙,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娘,咱家的生意暂时先停一停,就趁着这个功夫商议一件事儿吧。”
余氏昨夜一夜没睡,家中乱成这般也睡不了,就点点头跟叶嘉去了外间。
叶嘉沉吟了片刻,开口一句话就把余氏给吓住,“我有个提议,咱一家人搬到东乡镇去吧。”
第33章
古时候人重本,讲究一个落叶归根的情怀,多数人都有‘穷不搬家,富不迁坟’的固有思维。哪怕余氏在王家村才生活三年,叶嘉这一提出要举家搬迁,余氏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排斥。这个时代背景下的人总觉得在一个地方落脚就要在此地生根。跟叶嘉这等习惯了满世界飞的人不同。
不过余氏也明白叶嘉的顾虑,王家村的地理位置确实不好。离驻地有一日来回的距离。且西边一有事,李北镇下属村落首当其冲。
不过提到搬迁,叶嘉倒是想起一桩事。流放之人能随意搬离么?
她心里想着,嘴上就把这话给问出来。这是事儿问旁人或许问不出个所以然,但余氏却是知晓的。
事实上,大多数流放之人按照罪名轻重会有不同的处置。罪名越重的流放地域越远,且被流放之地的环境条件、经济条件、生存条件就越差。等到了流放之地,这群犯人则由当地接管官员酌情处置。最严重的,犯人要么是苦役要么是充军;罪行轻的,到了流放之地是可以自由生活的。
周家的情况属于重罪之中的重罪,毕竟冠了谋反的名儿。但周家是皇室血脉,其实留了一线生机。原本周憬琛可不必充作苦役,大可似余氏蕤姐儿等一众景王府女眷一般在此地自由生活。坏就坏在,上头有人想要景王这一脉断绝。
景王府的男嗣一路死绝,独苗儿周憬琛则单独划出来,被充作苦役丢去了西场开荒。若非周憬琛开荒时遭人毒手被人打残,半死不活地被西场的头目以已死的名头丢出来,他是断不能活着离开西场的。
这些都是外话,且不提。就说肯定一件事,余氏跟蕤姐儿是可以随叶嘉搬迁的。
“能搬就好。若不能搬,想办法也得走。”叶嘉点点头。虽说按正常逻辑,才遭了重创的马匪理应休养生息,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村庄。但叶嘉觉得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这一次的马匪袭击与余氏所提到往常每次袭击的情况大不同,往常只抢东西不杀人,这次可是屠村。
叶嘉了解的历史并不多,但却知道人心这等东西是叔来不可捉摸的。有的人做事跋扈心眼小,吃了大亏,宁愿断腿断胳膊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她不清楚这群马匪的路数。但于家村的惨状给了她警醒,这群马匪没有人性的。
深吸一口气,叶嘉坚定地对余氏道:“举家搬迁这桩事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娘。这群马匪的行事作风凶残的过了份,奸淫掳掠到这种程度……是极有可能会回头报复的。”
余氏心里本还有些犹豫,被她这一句话给说的心惊肉跳。胳膊上迅速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细细一想土匪的做派,确实毒辣得令人胆寒:“嘉娘,那,你预备怎么做。咱这边好些东西呢,一次性也搬不走,再说后院那么多韭菜在……二来你娘家那边……”
叶家跟周家不同,叶家是叶家庄的大族姓氏,祖祖辈辈都扎根在这儿。要说服他们举家搬迁是没那么容易的,不过余氏说得对,人命关天的大事,该提醒的话还是得带到。叶家琢磨着既然要搬,家里的东西就不着急归置回去。先把两张床给铺好,剩下的收进箱笼次日搬走。
至于西施摊的生意,只能带到东乡镇去。
“等明儿空了,我会去叶家庄走一趟。”叶嘉其实不太想跟叶家那边联系,但做人事尽天命。出于一个普通人的良心她也应该去提醒一下。当然,叶家人听不听,那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