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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龄的距离拉得极近,几乎到了鼻尖相抵的地步:“龄龄,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看看它究竟是什么颜色?”
孟龄倏然睁大了眼睛。
——琥珀色,戎静柏的眼睛是帝国王室独有的琥珀色!
但是戎静柏的瞳孔颜色更深,相比起来更接近寻常黑瞳,所以……
“我是先祖戎珠当年和帝国两位王储生下的孩子的后嗣,担一个亲王爵位有什么问题?”戎静柏说。
孟龄仍是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戎静柏却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自顾自地亟待着把这个压了他三年的秘密说出来。
他怀揣的这个秘密实在太过久远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无数次想和亲近的人诉说分担,可偌大联盟之内有谁是他的亲近之人?
都想让他死罢了。
只有孟龄……算是亲近之人的。
“你还记得之前你问我的那本书吗,就是那本看起来像刊印错误的《龙族之湮灭》,而因为这个小小的‘刊印错误’所有流入民间的书籍都被销毁,戎家三位心腹被处死,最可笑的是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都没能把崇原之战真相传递出来。”
“什么‘雕遂自献于前’?戎珠当年根本不是自愿,她是被其他四个掌权人戕害,用她幼弟威胁,被当做礼物推出去送给了王族。”
十七岁的Omega,花朵一样的少女,在那个年龄哪有那么多大义凛然?会胆小,会哭泣,看见鲜血和尖刀会瑟缩发抖才是最寻常的反应。所以权、孟、贺、方四家才伸手狠狠掐住少女的咽喉,拽着她的头发,逼戎珠献身窃取情报。
“99%的匹配度,戎珠不出意外怀孕了,戎珠的子嗣本来也是会被王族处死的,可偏偏戎氏家族所有人都在崇原之战后的瘟疫里染上了病。”
孟龄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是……什么意思?我父亲明明说……”
戎静柏连嘲讽孟成泽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大概猜得到孟成泽的打算,无非是九真一假将当年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希望孟龄能劝阻他,否则按照孟龄的性格,这个自成立便带着原罪的联盟在分崩离析时他绝对会袖手旁观。
可是孟成泽却不知道,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了解整个故事的全貌。
“当时蜀中瘟疫严重几乎都成了一座百万人坟墓,联盟上下人心惶惶,为了逃难简直疯魔了。孟成泽是不是告诉你这件事和四大家族无关?”戎静柏嗤笑道:“对,他们四家的确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放了一句话出来——‘戎家研制出了特效药’。”
崇原之战后戎氏家族的声望达到了最巅峰,甚至有大量民众声称要推举戎珠的弟弟成为新一任王。就在此时,因为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戎家再一次被心怀忌惮的四大家族放出的谣言逼上绝路。
“特效药”三个字无异于往易燃易爆炸的大油桶里扔了一个烟头,对生存的渴望让平庸大众成为了魔鬼。
戎家在全联盟强烈要求下只能选择举全族迁往瘟疫最严重的蜀中研制特效药,全族大部分人都因此染病去世,幸存下来的人也在这场瘟疫中患上了严重遗传性后遗症——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
“接下来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了。我父亲戎墨的亲子出生不久便已夭折,帝国王族找到他并把戎氏的最后血脉——也就是还在襁褓中的我,交给了他。”
帝国蓄谋数十年当然不会好心送戎静柏认祖归宗,他们目的无非是想借此控制北疆,身患重病的戎墨却只想让家族血脉平平安安延续下去,便私下以治病为借口求孟成泽照顾戎静柏,将他送到南疆避祸。
所以戎静柏会在和权奕对打的时候展现出那样强劲的实力,因为戎珠一脉根本没有在蜀中遗传到这种会瘫痪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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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戎静柏在回到北疆之前却并不知情,他时时都在担心、时时都在因病弱的身体自卑,面对心爱的少年只能默默隐藏爱意,却在孟龄被旻江巨浪淹没时不顾性命地跳了下去。
戎静柏笑了笑,伸手替孟龄擦掉了眼泪,混血瞳孔里却藏着极深的情绪。孟龄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只觉得alpha心里有滔天怨恨和悲戚,是被宿命无情碾死的哂笑。
“所以龄龄你看,我没有投敌叛国,如果说我做错了什么的话……那就是在你心里的那个戎哥死掉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他真的……很喜欢你。”
第0090章 90章
勘塔河的水温已经接近零度,河面寒雾缭绕,甚至可以看见漂浮着半凝结的碎冰。
听清“怀孕”两个字后,权奕像是个被抽掉芯片的机器人一样脑中一片空白,耳中爆发出一阵尖锐的耳鸣,他只看得见叶宣嘴唇不断张张合合冻红的手不停地抹眼泪,却什么也听不清了。
是了,孟龄明明有过很多怀孕的迹象不是吗?在出发执行任务之前的一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粘人、食欲不佳、嗜睡,甚至两天前连在酒店时都还在“赖床”,孟龄虽然一直都有赖床的习惯,可他从来不会不分场合……
昨晚在他昏迷的时候,孟龄闻着浓重染血的檀香,他在想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他那样一个宁愿站着死也不肯跪着活下去的人,那么骄傲倔强的一个人,要被逼到什么地步、犹如计算机一般的严密大脑在一夜之间思考了多少方案又被一一否决之后,才不得不选择这样的方式保全?
孟龄保全了他,保全了他们的宝宝,保全了山洞内所有幸存者,代价却是打断他自己的脊梁骨,将所有尊严挫骨扬灰。
“权哥,这处水位太深了,你还有伤不能从这里去!”贺左明连忙拉住了他。
方瑾原和权奕查案的时候也算建立了一点交情,立刻说:“权奕,前面河床浅一些,你冷静点,我们从那里过去。”
权奕茫然地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双脚已经没入了冰寒刺骨的河水,嘴唇翕动了几次,他才找到自己像是粗粝砂纸磨过的声音。
“唐元——”
“……是,”唐元也才艰难地从这个重磅信息里回过神,眼睛有些红,带着恨意与杀意,第一次以如此严肃的口吻回答:“属下在。”
“和我一起,去把孟龄……接回来。”
权奕几乎是违反人性地强行切断自己对所有崩溃的情绪的感知,冷静下来飞速计划。
他们一共五个人,他和唐元一个腹部重伤,另一个大腿中弹,叶宣是娇弱的Omega,冰河稍有不慎便能要了他们的命,但是没有退路了。
沿着岸边走了近两公里,河床终于比较窄浅了但也足足能淹没叶宣的胸膛,方瑾原和贺左明作为他们之中唯二没有负伤的战斗力,把自己上衣脱下来撕成布条勒住唐元和权奕的伤口,又把叶宣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边托着他一边横渡勘塔河。
五人游到对岸时,权奕和唐元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发梢和衣服上结起一层冰碴子,脸色青白得像从河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