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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长发挽成高高的单螺髻，髻上没有发梳簪钗，仅仅斜插了一朵硕大的芙蓉花，纤巧细长的长眉，眉间贴着翠羽花钿，浓艳小巧的樱桃口，酒窝两侧有朱色圆形面靥，颀长的脖颈肌肤胜雪，淡妆素裹却美得清丽脱俗。

玄薇师妹一向不爱华贵的首饰，本来明师叔送过羊脂玉环给她当生辰贺礼，也只是当时戴上一戴博师尊高兴，过后便束之高阁，给出的理由倒也合理，平素练剑不方便，玉环金贵容易碰伤。

南青玄也曾送过金钗梳篦给她贺生辰，然而她也只是当时戴上一戴，过后还是只戴两朵鲜花而已，给出的理由还是首饰金贵，打架练剑容易遗失不方便。

后来南青玄也还是会送，并不指望她戴，只是希望她留着作为定情信物。

除了首饰簪环，南青玄还会送她香囊水粉，反正有从师尊那里得来的异域香药，他一个人大男人不适合用，不给玄薇师妹还给谁？

杨家退出江国朝堂之后，被贬谪到边疆，从此开始依靠跟异域商人通商来积累财富，用中原的丝绸换取异域商人的香药和香料，再将香药和香料运到都城售卖，价格可以翻上百倍，从中获利甚丰。

用于熏巾帕的藿香产自顿逊国，艾纳香产自剽国，熏衣所用的鸡骨煎香出自丹丹国，沉水香出自扶南，兜娄婆香出自大秦国，熟捷香出自杜薄国。

香方、面脂和面膏所用的沉香出自林邑和真腊，甘松香出自康国，青木香、白檀香出自南海和身毒，苏合香、郁金香出自大秦国，鸡舌香也出自顿逊国，詹唐香出自盘盘国，安息香出自漕国，口脂所用甲香出自日南郡，薰陆香出自大食，麝香出自五马洲，澡豆所用丁子香出自狮子国，生发膏所用龙脑花出自陁洹国等等。

江国覆灭之后，杨家干脆割据边疆，依附了边疆的守将，成为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

杨元真已经接近半仙之体，对于这些物欲自然淡泊，除了服用和熏香之外，其余都给了南青玄。

南青玄自己也只是用些熏衣、香方、澡豆、生发膏之类，剩下的也是尽数贡献给了玄薇师妹。

玄薇师妹为人大方，收了南青玄的异域香药，一般分成四份，最好的一份给了师尊，剩下三份一份自用，另外两份就分给同门的两位师妹，所以玄薇师妹人缘甚好，不被同门师妹所嫉妒，这也是南青玄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二师兄，你不再回心月宫了吗？”

玄薇师妹望着南青玄，踌躇着开了口，黛眉轻蹙双眼含情，让人不忍拒绝。

“我……你想我回心月宫吗……”

这个问题如同千钧重，南青玄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他现在被那四只禽兽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心里始终没忘记玄薇师妹，但是三年前的事情深深烙印在玄薇师妹心里，他跟玄星他们的事情想必也传遍了三界六道，他一直选择逃避，因为他无法面对世人的议论。

“二师兄，你忘了当初说过等我出师便向师尊提亲，要我跟你共结连理白头到老的约定吗？”

玄薇师妹拉住了南青玄的手，提起他们当初七夕之夜碧水溪边放出天灯，对着迢迢银河牵牛星许下的白头之约。

那时南青玄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玄薇师妹也不过十三四岁，两个人正是懵懵懂懂朦朦胧胧的少年情愫。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路走来大都是两人相伴，想要厮守终生是理所当然，如果第二年没有发生莽苍山之事的话。

他不怪玄薇师妹，如果当初被困入洞中的是玄薇师妹，即便他真爱玄薇师妹，心里也未必不会有芥蒂，就算真的娶了玄薇师妹，跟大师兄这辈子也注定老死不相往来，见到便会心生厌恶。

更何况他的记忆全被大师兄消除，玄薇师妹却要背负着过往秘密与他同床共枕，内心纠结痛苦是人之常情。

只是当初的他毫不知情，得知师尊和明师叔允婚，当下便欣喜若狂，只知道张灯结彩筹备婚礼，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玄薇师妹极力掩盖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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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玄薇师妹为了保守住他的秘密，最终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抗争方式，用终身不嫁还了他当初舍身相护的恩情。

他当初不晓得前因后果，激愤之下选择了更加错误的复仇方式，最终不光害了玄英师弟，还搭进去自己的小命。

这一次重生，他终于明白了内中隐情，虽然仍挚爱玄薇师妹，却已经不敢奢望什么。

然而现在玄薇师妹重提白头之约，他却没有了当初的大喜过望，取而代之反而是疑虑重重。

玄薇师妹的家族是河东望族云家，四世三公笏满床，云晓薇作为云家嫡女，按说不该送来心月宫吃苦，可是偏偏却送给了明师叔做开山弟子。

明师叔是云晓薇的表姑，魏国公的遗腹女，魏国公夫人身故之前，害怕族人争产毒害遗腹女，便将女儿送到了与她颇有渊源的心月宫避祸，与表兄项凌一起成为了碧秀筠的关门弟子。

最初明师叔希望他接掌心月宫宫主之位，所以刻意分开他和玄薇师妹，可是后来却突然转变态度，一力促成了他和玄薇师妹的订婚。

莽苍山那件事虽然明师叔不在场，但是应该事后也是知道的，至少玄薇师妹不会瞒她。

明师叔也是女子，还是玄薇师妹的表姑，她应该很能理解玄薇师妹的心境，也深知玄薇师妹的性格，按理不应该逼迫玄薇师妹，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

以前他可能不会多想，然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开始明白这背后未必没有云家的作用，或许云家一开始送玄薇师妹上心月宫，就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江国已灭，但他到底是皇室血脉，而且又是杨元真的爱徒，杨家并没有败落，从各个因素考虑，与他结亲都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所以即便玄薇师妹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是势在必行，就算是明师叔最终也屈服于家族利益之下。

“晓薇，莽苍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被玄星立为魔界王后的事情你想必也听说了……你真的不介意吗……”

南青玄直直地凝视着玄薇师妹，他不相信一切言语，他只想看到玄薇师妹眼中真实的想法。

“二师兄，只要你心里只想着我一个，我便愿意……”

没想到玄薇师妹丝毫不为所动，她含羞带怯地依偎到了南青玄的怀里，说出了他做梦都想听到的回答。

“晓薇，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南青玄心里乱作一团，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玄薇师妹，只是自卑于被凌辱的身躯而不敢妄想，他紧紧搂住了玄薇师妹，即便是梦也只愿长醉不愿醒。

“二师兄，我愿意……”

玄薇师妹抬起头，嘟起娇嫩的朱唇，略略踮脚印到了南青玄的唇上。

“……”

南青玄幸福得要晕了过去，他战战兢兢地回应了玄薇师妹，微微张开口任唇舌与之交缠，然而片刻之间突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哼，天下的男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