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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冰寒无法用文字形容。一阵风吹来,是直接穿透层层棉絮皮肤血肉直抵内脏与骨髓。

车后排的王家母女俩裹得跟粽子一样,还在不住瑟瑟发抖。

而副驾驶座的孟和玉穿了件军大衣,带着兜帽,帽檐的绒毛将他一张脸镶上一圈毛茸茸的边,叫他看起来像只小兽。

湛蓝的眼睛在看窗外疾走流逝的雪景,莫斯科的雪景。

地壳冰封雪冻,松软却又厚重的白雪,将这城市整座覆盖。

杉木上积的雪最少,还能窥见树木本身那四季不变的暗绿,算是这条人烟稀疏的路上,最抓眼的风景。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致,理应在孟和玉心湖上激起波澜,然而他只是出了神地盯着它们不断流逝,没有在想事情。

准确来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胸膛里空空的,像缺了件很重要的物什,心都成了个窟窿。

孟和玉为王家母女办理好入住手续,又带她们就近吃了点暖和饭菜。

王太太不停抱怨主办方不懂选时间,怎么偏偏挑在一年最冷的时候来举办比赛,是不是存了私心,只想叫本国选手能够好好发挥。

孟和玉安慰说他们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观光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室内,不用太过担心。

妍妍赛前有五天集训,主要是为准备表演环节的团体舞。这是场世界性规模的芭蕾舞大赛,有很多大人物会来坐镇,这表演环节就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

而在集训前的这三天,王太太预订了酒店的多功能用途室给妍妍练舞。孟和玉的主要工作就是陪母女俩三餐,等王先生从越南赶过来交接,孟和玉就可以飞回南城。

午饭以后妍妍就去练舞了,她的梦想是做个专业舞者,对待舞蹈从来认真又努力。

临走前她问孟和玉来不来看她跳舞,孟和玉横竖没事做,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自幼习舞的少女柔韧度极高,整个身体跟果冻凝胶似的,一根骨头没有,想往哪里弯就往哪里弯。

孟和玉中小学都是在莫斯科读的,每年的才艺表演都有芭蕾舞,也算观赏过不少芭蕾舞演出。然而他看王笑妍这身段舞态,还是感到十分的惊讶。

跟个旋转陀螺似的,一连十几个圈都不晕。

一舞毕,妍妍笑嘻嘻地过来问她跳得好不好。孟和玉当然说好,好极了,眼里的赞赏之情成为了染料,染红了少女一张如花笑靥。

但凡他有曹子鑫的一半警觉,就会发现这个小女生,对他早已不止师生情谊。

也是,对着长得这样好看的私人家教,很难不起歪心。

王笑妍还要做体能训练,孟和玉就先回房间休息,又是只身一人,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思考他从飞机上醒来以后就在思考的问题。

到底缺了什么。

帘幔挽在窗户两边,外头阳光映着白雪,映得窗玻璃都亮堂堂。

孟和玉躺在洁白的棉被上。头发有一段时间没剪了,稍长,柔软地散开。

房间里的暖气很暖人,孟和玉的双颊都渐渐红润起来。

同一时间,意识也渐渐晕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和玉发现自己已经闭上了眼睛。他重新睁开,可过了一段时间,眼皮子却又不自觉地贴合起来,昏昏欲睡。

孟和玉只觉身体愈发滞重,一寸寸沉进软绵的被褥里。

他睡了约有二十分钟,最后因酒店外有救护车鸣笛而醒了过来。那警报声很尖锐,单凭声音就要将路面扫荡干净似的。

孟和玉周身肌肉一个痉挛,猛地张开了双眼。

然后他就想起自己缺的到底是什么了。

缺了梦,他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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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明破天荒地请了假,同事都在议论一向健壮的钟教授会是生了什么病。

钟承明当然没有病,他只是需要时间整理这一切,太过惊人的一切。

首先钟承明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不过是一道幻影,结果这道幻影竟然在真实世界有一个姓名,还就住在他的对面。

更叫人头疼的是,自己跟他还居然结下了梁子,相看两相厌。

怎么可能是孟和玉。

孟和玉是被人包养在对门的,靠着出卖色相和肉体为生,天性浪荡,有了一个金主还不够,还要来勾引自己。

这怎么可能是他那质朴无暇的梦中人,什么心计都没有,最多最多,也就为了不能吃零食而跟他置气。

不可能是孟和玉,钟承明的情感与理智,都在极力否认这件事。

他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人,不可能是孟和玉。他不会爱上这样劣迹斑斑的一个人,他所爱的人,必然是堪比天堂的存在。

钟承明从早到晚都候在门边,等着电梯那一声“叮”响起,然后他会出去,跟孟和玉面对面把账算清楚。

虽然钟承明知道自己跟孟和玉已在敌对的两边,是仇人,但他需要孟和玉的亲口否认:我哪里有做什么梦?

可他并没有等到孟和玉,一直到凌晨三点,钟承明必须得休息了,走廊里也没有半点声响。

终于钟承明回了卧室,安排自己明天一早,就去按响孟和玉的门铃。

当晚他依旧什么都没有梦见,只有一座豪华却空旷的大宅。

可这一回钟承明将现实的思虑带进了梦里,他清楚地意识到晚晚来光顾的梦中人,其实在现实里就住在他对面。

孟和玉是这整场连环梦最为关键的一个词语,一旦攫取,就能内外打通梦境与现实的隔膜。

钟承明冷眉冷眼地坐在沙发上,想还有一种可能。

他爱的那个人,或许只是借了孟和玉的壳子。大脑总得靠过往经历来捏造一张脸,孟和玉长得确实漂亮,大脑就擅自借了他的脸,和他的名字,套在了那梦中情人的身上。

孟和玉不可能是他的男友,等明天他当面与孟和玉对质个清楚,就能知道答案。孟和玉一定不会记得梦里的事,哪怕只一丝半缕。

等第二天一早,钟承明就整理好了衣装,迈过一条短走廊,按响了孟和玉家的门铃。

第一声之后等了半分钟,发觉无人应答,又一连两下。

最后是一下接一下不停地按动,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孟和玉不在家。

早上八点还不在家,极有可能是彻夜未归。孟和玉昨晚歇在别处吗?

总得回来的,钟承明想,他就不信他等不到孟和玉。

钟承明回到自己家中,又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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