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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只叹了口气道:“我想也是。听筠声说你表弟又听话又乖巧,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只怕是佑儿在外头不知道惹上了什么危险的人物,才落到如此地步。”
季夫人黯然地沉默了一会儿,又轻轻握着苏嫽的手说:“佑儿的手算是废了。我已经写信给江家,至于你和江佑的婚事……只怕又要延后了。”
延后?
苏嫽不敢相信地看了季夫人一眼。只是延后?
若是原来,她是找不出取消这门婚事的理由。可如今江佑已然残废,难道她堂堂丞相府嫡女,要嫁给一个断了四根手指的残废吗?
季夫人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柔声说:“佑儿虽然断了指,但身家摆在这里,还是配得上相府女婿的名头的。”
苏嫽禁不住冷笑。是,天底下是没几家的家产能比得上富的流油的江家。她也知道清落夫人这些年一直不取消婚约,是想让江佑借着苏行山在朝廷里的人脉走上仕途,平步青云。
说白了,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用当年苏行山欠江家的恩情,换江佑一个坦荡无阻的仕途。
而她,就是这场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苏嫽不想在这里多待,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令她觉得窒息。她平静地朝季夫人行了礼,吩咐雪芽将郑氏备下的礼物搁下,转身离开。
赵姨娘跟在她后头,话里酸溜溜的:“要我说,大小姐就是太死板了。那江公子残废了又怎样?江家的银子才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大小姐可别错失良缘呐,这天底下可没后悔药吃。”
苏嫽愈发心烦,上了轿便将车帘重重一摔。赵姨娘立刻闭了嘴,讪讪地拉着苏瑜跟了上去。
*
岁岁盯着眼前花花绿绿的毛线球,不太高兴地喵了一声。
它喜欢那个红色的小毛线球,它要容渊给它拿。岁岁懊恼地跑过去,用爪子扯了扯容渊的裤脚。
容渊站在门口,轻轻将它踢开:“我没心情和你玩。”
他在等苏嫽回来。
一刻钟后,苏嫽带着雪芽进了院子。容渊脸上立刻露出乖顺的笑:“姐姐回来了。”
“嗯。”苏嫽应了一声,脸色不大好,声音也闷闷的。
容渊蹙眉问:“姐姐心情不好?”
苏嫽弯腰将地上的毛线球拢到一旁,去屉子里拿了只红色的丢到地上。岁岁立刻欢快地扑过去。她这才回过头,抬眼看向容渊,抿唇说:“嗯。有一点儿。”
容渊皱了下眉。他鸦睫低垂,恹恹地说:“姐姐是因为担心江公子所以才难过吗?姐姐听说他受了伤,一大早就跑过去了。”
“我担心他做什么?”苏嫽拧着眉,“我不喜欢江佑,你知道的。”
容渊的鸦睫轻轻颤了下。下一瞬,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那姐姐喜欢阿渊吗?”
第22章 火种(二十二) “姐姐,不要不理阿渊…… w?a?n?g?址?f?a?b?u?Y?e?ⅰ????ū???è?n?Ⅱ?????????.??????
苏嫽没有回答他。
她静静地看着容渊, 眸色平静如一面无风的浅湖。半晌,她轻柔开口:“阿渊,我有件事要问你。”
容渊脸上的希冀瞬间垮了下来。他抿紧唇瓣, 低头等着苏嫽发问。
“你昨日说有东西落在了红袖楼要回去取。是什么东西?”
容渊垂下眸子,慢吞吞地从怀里扯出一方白绢帕。帕子折的整整齐齐, 除却折痕再无半点褶皱。他默不作声地把帕子递过去。
苏嫽没注意到那条帕子上染着的淡淡红色, 眼下她的心思并不在这儿。她默了半晌, 才继续往下说:“阿渊,你对姐姐说实话。你回红袖楼,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取一条帕子而已, 应当费不了多少时间。可昨日她在车里等了一刻多钟才看见容渊回来。
容渊咬着唇,内心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他不想欺骗苏嫽。做下这桩事的时候他便没想着要瞒她。正如那日他杀了苏瑜的猫替她出气,后来也承认的光明磊落。
但现在,他忽然有些怕了。
怕苏嫽知道以后,会说他残忍狠毒,会对他避之不及,从此躲的远远的,再也不理他。
容渊几乎将下唇都咬破了,才试探着开口:“姐姐会生气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苏嫽的问题, 但苏嫽已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顺着她的脊背爬上来,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耳边似乎又响起江佑近乎疯魔的嘶喊——
“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她用颤抖的手拿起桌上的茶盏, 抿了一口咽下。她用不敢相信的、惊惧的眼神看着容渊, 仿佛在看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容渊的心仿佛刹那间被什么抽空了一样,一阵空落落的疼。他有些慌张地想解释:“他在红袖楼里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还说姐姐的坏话。我看见了……”
“所以你就砍断了他的手指?”苏嫽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从喉咙里费力地发出来。
她几乎难以发声, 嗓音干涩的厉害:“我并非心疼江佑。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多不想嫁给他。但是,就算他有错,你也不能……不能……”
苏嫽缓了口气,才将剩下的话缓缓说完。
“这样实在太残忍。”
残忍。
容渊的漆眸瞬间染上一层水汽。
姐姐说他残忍。
可他就是见不得江佑用那只碰过别的女人的脏手去摸姐姐漂亮白皙的玉手。
江佑不配碰姐姐。那四根脏手指也不配存在。
他没有做错。
“姐姐……”容渊想走到苏嫽身边去跟她好好解释,可才刚刚抬腿往前迈了一步,苏嫽就低着头飞快地往床角缩了缩。
容渊顿时僵在了原地。
苏嫽紧紧攥着帘帐的一角,颤声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望着面前瘦高的少年郎,心底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在盘旋。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苏瑜房中看到的那只猫的尸体。脏兮兮的皮毛隐约透出腐烂的腥气,血淋淋的眼珠子从枕头旁滚下来。
而那时他便是如现在这般,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那些腥臭和血迹、尖叫和疯喊都与他无关。
那时她心疼容渊要受家法,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帮他减轻些责罚,没心思去想旁的事。
可如今细细想来,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才只有十六岁。
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干干净净的少年郎,怎么会这样残忍狠毒,不知怜惜?
容渊默然无声地站着,再没往前迈动一步。他的左手上还缠着厚厚一层纱布没有拆,微微背在身后,被衣带挡住。
苏嫽还不知道,他不仅不知怜惜别人,更不知怜惜自己。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岁岁从容渊的衣摆下跳过去,跑到苏嫽的裙边,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