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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走吧，子衿师姐。”

*

被灭门的这两个门派，一个叫做玄霜派，一个叫做碧凌阁，千年以前本是一家。

后来，因为门中派系之别已呈水火不容之势，这才分了家，分别居于綦山背阴、向阳两侧。

不过…

这两派毕竟是同根同源，又各占一半灵脉，最近百年，倒是关系愈发密切起来。

“这里好重的血腥味。” 周豫安面色有些难看。

“味道似乎是从…土里传出来的。” 林子矜皱了皱鼻尖，看向脚下的土地。

脚踩在地上感觉湿答答的，土地的颜色也有些奇怪，隐隐地透着红棕色。

这里除了他们再无其他生物。

寸草不生，荒无人迹。萧条凄凉，死气沉沉。

像是一片已经荒废多时的墟土。

在他们正前方，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刻着“玄霜”两个大字。

想来这里应该就是那玄霜派的主殿了。

“都小心些。” 陆怀辞稳稳走在他们前方，叮嘱道：“跟在我身后。”

众人均屏气凝神，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一行人缓缓走到大殿门口。

陆怀辞推开殿门。

“嘎吱。”

极为浓烈、宛如实质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也许，在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之前，众人似乎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光线猛地透进殿内。

饶是已经有所准备，众人依旧被眼前惨景惊得面无血色。

——只见偌大的宫殿内，成堆的尸体层层叠叠的摞在一起。每一具尸体上都有数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有些腐烂了，白花花的蛆虫蠕动着，有些散落在地上，肥糯的躯体拱动在黏腻的、有些干涸的血液里，发出细微的响动。

江崎第一次觉得，修仙之人嗅觉听觉灵敏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弟子刚说一个字，就没忍住：“呕。”

…

有人带头，其他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干呕起来。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江崎默默把灵力凝缩成小拇指宽度，堵在鼻子里。

这样就闻不到了。

这会儿，还好生站在大殿门口的，就只剩陆怀辞和江崎两人了。

陆怀辞有些讶异地看了江崎一眼。

这位江师妹倒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傲不纵，处事沉稳，更是没有半点娇气。

“江师妹。” 陆怀辞突然开口：“你觉得这会是何人所为？”

江崎没有立刻回答。

她仔仔细细地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

半晌，她才回道：“我觉得，不是人。”

“不是人？”

江崎点头：“像是被那些黑雾海兽袭击过。”

“可否详细讲一讲？” 陆怀辞神色一动。

“首先，每具尸体上都有数道伤口，且他们的衣裳上多有脏污之处，像是经历过一番缠斗。若是缠斗，必是两方实力相当。这和刚刚我们遇见的黑雾海兽的特征相仿。”

“其次，几乎每具尸体手里都握着武器。” 江崎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具尸体，接着道：“这些武器看上去已经没有丝毫灵气，像是被秽邪之物污浊过。”

陆怀辞点点头。

这确实也是黑雾海兽的特性。

“第三，这么多修士竟然困在一处被屠杀殆尽，若是由人所为，那必定是修为远超于他们的大能之士。可若是修为远高过他们，那又何必与他们缠斗？” 江崎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黑雾海兽有某种我们还暂时不知道的特性，可以把所有人困在一处空间内？”

江崎话音落下，便看到这位陆师兄正盯着她看。

“……”

江崎顿时有一种上专业课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

她轻咳一声：“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幼稚了？”

“不是。” 陆怀辞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可如果真如江师妹所猜想的这样……

他看向大殿里堆陈的尸体。

那这些黑雾海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它们又为何会如此集中地袭击玄霜派、碧凌阁这两派的人？

陆怀辞想起在他出发前，末衡仙尊曾单独找到他，叮嘱一番万事小心后，突然提起了万年前仙魔之战的事情。

当时他还有些云里雾里，以为末衡仙尊只是随口一说。

难不成…这里头真的有魔界作祟？

陆怀辞眉头倏地蹙起。

就在这时。

“大师兄大师兄！” 一名昆仑弟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些慌张地说：“我们在山崖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快过去看看吧！”

……

几人连忙赶往山崖处。

“刚刚，我们几人觉得实在恶心，就跑到这边来想要呼吸些新鲜空气。” 那名弟子虽然明显有些受了惊吓，但还是口齿清晰，三言两语解释道：“结果，我们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

顺着那名弟子的指引，江崎往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1]这个手势是我在网上搜到的道教“八卦指”，稍微改动了一下～

第23章 珍珠

只见在山崖下方的岔口处，地面上的砂石被吹开了些，露出一道狭长的灵矿。

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晶莹夺目的亮光。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在那透亮的灵矿深处，却泛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黑雾如水中游鱼一般，在灵矿内部悠荡飘摇。

一白一黑，一凝实一虚浮。

像是...

像是下一秒便会破开镇压，肆虐横行。

“难道…刚刚我们碰到的那些黑雾海兽，都是来自于这里？” 有人愣愣出声。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名弟子左右环视了一圈，“怎么越看越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皆在彼此眼神里看到了费解茫然之色。

突然间。

灵矿下方。

“啪！”

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猝然从下方黑雾里浮了上来，直接硬生生撞上了晶壁。

两眼微凸，眼神惊恐，似乎正与众人遥遥对视。

……

众人寒毛乍起。

四周安静得有些瘆人。

好半晌，才有人绷着嗓子出声问道：

“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没有人回答。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大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子矜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此行的任务是调查玄霜派和碧凌阁的灭门之案。

而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些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