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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能挣一些银两,这玉佩可是她下半辈子的倚仗,竟就这么被摔碎了,红玉的心也跟着碎了,结果离王竟给了她自己的令牌,还为她出了主意。

她那相好——离王府的管事说,大抵是离王妃见了不忍心,又与王爷说了什么,王爷才会给了她自己的令牌,让她来状告安平侯。

相好还说了,那天晚上,离王妃还特意与他说了这件事,要他来安慰自己。

这位离王妃,可真是个活菩萨呢!

红玉越想越感激。

怪不得离王宠他。

这么好的人,可不就得宠着吗?

正想着呢,衙门外,忽而响起传唱。

“驸马都尉到——!”

话音未落,苏斐月已然快步走入,他见了安平侯,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欺负一介弱女子,我平日就是这样教你的?”

见了苏斐月,安平侯的冷脸再维持不下去,“舅舅,我……”

苏斐月冷哼道:“莫叫我舅舅,丢不起这个人!”

安平侯动了动嘴唇,他知道苏斐月的脾气,到底没再说什么,而苏斐月一来,就给了安平侯一巴掌,红玉吓了一跳,怯怯地看他,注意到红玉的目光,苏斐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冲她拱了拱手。

“驸马,侯爷已经给了银票,他们这便两清了,您不必再苛责侯爷。”

张大人笑了笑,帮忙打圆场,谁料苏斐月一听,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只给了银票?”

张大人一愣,“不然呢?”

苏斐月冷冷地说:“依照我朝律法,就算赔了银票,不也还应收押三日。”

张大人:“驸马,这……”

安平侯:“舅舅!”

被带回衙门便罢了,若是再被收押三日,安平侯当真要沦为京城的笑料,他恳求道:“舅舅,我知错了。”

苏斐月却不为所动,“张大人,就依照律法来办吧。他是侯爷又如何,犯了法,就应当与庶民同罪!”

张大人看得咋舌,只觉得不愧是白先生之徒,外甥犯了错,驸马也丝毫不留情面啊!

苏斐月等待片刻,“张大人?”

被他唤得一个哆嗦,张大人忙道:“那……就按驸马说得办?”

张大人犹犹豫豫地应下来,苏斐月点了点头,总算是满意了,安平侯不可置信地问道:“舅舅,您为何总是如此?”

“她不过是一个妓子罢了!”安平侯心中愤恨不已,“您怎么就不过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斐月冷声道:“好,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下手来欺负一个弱女子!”

“她……”

安平侯闭了闭眼睛,勉强让情绪冷静下来几分,“她那玉佩,是我与……是婚约的信物。”

“我在她身上看见玉佩,一把扯下,他——离王妃把玉佩赏给下人,不就是在折辱我?他可以赏人,为什么我不可以砸碎!?”

苏斐月看他很久,才缓缓地说:“你们婚约已解,他又为何要留下玉佩?”

“玉佩是留是送,皆有他自己做主,”苏斐月一字一字地说,王妃愿意送人就送人,愿意砸碎就砸碎,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算折辱?”

安平侯一下子被问住了,“可是……”

苏斐月道:“有什么可是?”

“照时,对婚约不满的人是你,解除婚约的也是你,”苏斐月毫不留情地说,“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不忿?后悔了?否则你为何追究玉佩的去留?”

“我……”

后悔吗?

安平侯问自己。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可每一次他都不由自主地凝视江倦,每一次他也不由自主地感到怨恨。

怨恨他变心变得太快,怨恨他只专注于离王。

他……

好像后悔了。

否则他为何在意玉佩的去留?

否则他为何会勃然大怒地摔碎这块玉佩?

“我……”

安平侯僵在原地。

苏斐月并不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失望地说:“这三日,你好好地反思一下你自己吧。”

“我与扶莺抚养你成人,可不是为了你这样回报我们!”

停顿片刻,苏斐月又道:“既然你主动提起婚约,擅自解除婚约,你应当也不曾道过歉。三日之后,我与你一同前去离王府,向离王妃道歉。”

话音落下,苏斐月再不看他一眼,只与张大人拱了拱手,就此离去。

张大人愣了好一会儿,看看面色惨白的安平侯,对官兵挥挥手,又试探地问道:“侯爷,请?”

安平侯恍惚地走了几步。

是啊,他后悔了。

他后悔解除婚约了。

可他却还要去为解除婚约而道歉。

“哐当”一声,他走入牢笼,大门被锁上,安平侯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后悔了。

可是为时已晚。

.

入了夜。

将军府上。

“王爷、王妃,这边请。”

将军府上的仆人客客气气地把他们往里边引。

江倦还是心情不太好,一路都没有说过什么话,他到处看看,将军府还是挺大的,风格也实用又质朴。

江倦与薛放离被请到了用膳的地方,这一次是私宴,所以只摆了一张桌子,他们一来,管家就吩咐布膳。

没多久,大将军蒋森涛姗姗来迟,他拱了拱手,“末将见过王爷与王妃。”

“方才练了一套剑法,这才来迟了,望王爷与王妃见谅。”

薛放离颔首,牵着江倦入了座。

“酒楼之事,末将已有耳闻。”

犹豫再三,蒋森涛还是以此事作为开端,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薛放离,“王爷的处理方式,倒是让末将意想不到。”

这些年来,蒋森涛一直在关注薛放离,也自然知晓他行事荒唐,否则那一日与苏斐月饮酒,不会说他心中满是仇恨。

于薛放离而言,他妹妹亏欠于他,他们蒋家亏欠于他,甚至就连陛下与皇太后,也都亏欠于他。

到现在,蒋森涛都还记得几年前他闯入慈宁宫救人,十几岁的少年,跪在一地污秽中,缓缓抬起头看自己,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冷漠而空洞,那些恨意,令他心惊不已。

他来晚了。

他到底是来晚了。

蒋森涛见状,只觉得心底发寒。

彼时,虞美人——也就是晴眉去世之后,弘兴帝悲痛欲绝,他把自己关在养心阁,既不上朝也不见大臣,连皇太后都拒之于门外,皇太后恨极,便发泄在尚且年幼的薛放离身上。

她让人把离王与他那母妃的尸身锁在一起。

十四日。

整整锁了十四日。

无人送吃食,什么也没有。

这十四日,红颜化为一滩脓水,白骨恶臭阵阵,蒋森涛甚至都不敢去想,这十四日,薛放离是如何熬过来的。

当年他父亲去晚了,从此世上再无蒋晴眉,只有虞美人,后来他也来晚了,少年嘴唇红得好似饮了血,他红着眼睛,状若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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