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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侧,映得她侧脸轮廓明显。
周呈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走到陈北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扣住了她细瘦的足踝,替她换上了舒适的拖鞋。
陈北脸上表情不变,自然的任他动作,慢悠悠的夹了片水煮肉进嘴。
是能够炸开味蕾的美味。
“周星星,一起来吃饭”,陈北一边对他说一边抽出了湿纸巾递给他,示意他净了手之后一起坐过来。
周呈闻言擦干净了手,坐到了陈北身侧。
“晚上我要去趟鹤枝山,你陪我去吗?”陈北问道。
陈老爷子的生日不远了,张道长还没有答应她做珠串,这两天陈北决定就驻扎进鹤枝山,磨到张道长答应为止。
周呈大概了解这件事,他有些想笑,也确实勾了下唇角。
陈北在闹人这件事上是个小祖宗,很少有人能抵抗住她的死缠烂打,张道长这是遇到对手了。
他点点头:“去。”
“我下班之后接你一起去”,周呈若有所思道:“顺便买点东西给张道长捎上去。”
陈北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只有碗筷间偶尔发出的碰撞声,可却透着难得的和谐。
直到陈北吃完饭,人又开始犯困了。
她靠坐在沙发边,目光直直的盯着周呈。
她捂着唇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问:“周星星你不来陪我睡觉吗?”
刚刚收拾完桌面正在打开中央空调的男人闻言动作一顿,再回头陈北正蜷缩在沙发一角,玩味的看他,黝黑的眼,略微上调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像把小钩子似的勾人。
她是他冷肃的办公室里那一抹无边风月。像只已经修炼成精的傲慢精怪,高高在上的等人来供奉自己。
周呈抵挡不住,长腿一迈走到沙发边,托着她的肩扶她起身,自己坐在边侧,任她将头靠在他腿上,当她的靠枕,陪她睡觉。
陈北大抵是真的太累了,难得的没有闹他,脸侧朝向沙发,没一会就呼吸平稳起来。
周呈却再也看不下文件。
他有些呆愣的看着平板里的内容,半晌都没有翻页。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弃了处理公务,近乎有些闲散的将平板丢去一边的矮脚桌上,半垂着眸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过陈北的发丝,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的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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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枝山的芍药还没有谢,映衬着红霞天,仿佛在斗着叶片,招摇的和人打着招呼。
陈北换了平底鞋,周呈拎着一袋甜薯跟在她身后。
张道长虽然是个老道士,但是他也是有喜好的,他酷爱吃脆甜的甜薯,一天能用十来个。
道士断酒色财气,恪守五荤三厌四不食的禁忌,颇多限制条件下培养出的爱好透着一股难言的朴素。
两人登顶时张道长正在捧着扫把在门前扫地,虽然现在的气温已经直逼三十五度,但是山上却格外凉爽,风一吹过,带得竹林丛叶瑟瑟作响,连带着风都是冷的。
万有观前段时间翻修过,门口匾额上的字已经归位,连朱红的墙都重新上了漆,但内部布局没有分毫改变,只衬得这里像山野间的安稳乡,越发透着股闲云野鹤的气质。
“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张道长睨了两人一眼,带着他们进了观,吩咐刚刚做完功课的小杨记得做饭。
茶还是当初的老茶,倒出来之后茶叶渣渣都浮在水面,可这个天气喝却格外的沁人心脾。
陈北笑着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们过来住两天,您不欢迎吗?”
“欢迎,随便住”,张道长慢悠悠的开玩笑:“反正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你也是万有观的甲方爸爸了,翻修的香火钱都是你出的,我当然不会赶人。”
“正好观里还有两间房,你们爱住多久住多久。”
他说完话这才将目光落到周呈带来的甜薯上,眼睛一亮:“前两天我还想着吃甜薯呢,带这么多,还能炒个菜。”
正说着话,旁边哒哒跑来只小黄狗,摇着尾巴冲张道长坐下了,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袋甜薯,目的明确。
陈北看它的模样忍不住问:“您这什么时候多了条狗?”
张道长一边掰花生米一边回答:“来了小半个月了,我给起一名儿叫小黑,自己突然出现在这的,后来就赖着不肯走了。”
“可聪明了,还会玩球呢。”
小黑被喂了几粒敷衍的花生米,显然不太满意,站在原地哼哼唧唧。
张道长又剥了半个红薯喂它这才让它满意。
陈北看得直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黑的头,结果小黑反而后退两步往后跑去,没过几分钟又叼了个球放到陈北脚边。
“哟,真挺聪明”,陈北扬眉,“是想跟我玩儿?”
小黑听见“玩”这个字顿时兴奋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满是期待的盯着陈北。
恰逢此刻暮谷钟声响起,一直没有开口的周呈对张道长说:“我跟您去敬香。”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这是规矩。
张道长刚刚吃完手里的甜薯,冲他摆摆手,“行,走吧。”
周呈站起身,看向陈北,可还没有说话就被陈北打断。
”你去吧,我到这等你们“,她摸了摸小黄的头,饶有兴致的拿起球打算逗它玩一会。
夕阳还没落尽,陈北一身T恤短裤蹲在座椅边,眸光闲散又自在,跟个还在遛猫逗狗年纪的小姑娘似的。
周呈笑了笑,转身跟张道长进了三清殿。
殿内摆设一如往常。
张道长却收了那股懒散劲儿,面对三清时格外肃穆,言行举止都非常有规矩。
周呈站在他身后沉默着等他敬完,眸光不复在陈北面前时的柔和,仿佛在翻涌着什么,黝黑深沉,像是岸边拍击石头的巨浪,每一下都克制且执着。
“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张道长叩首后突然淡声问他。
“大概是没有的”,周呈闻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那香,你今后还跪不跪?”张道长起身后,将另一柱香递给他,“你奉三清,究竟奉的是神还是你的心?你想明白没有。”
周呈仰头与头顶的太清道德天尊神像对视,目光逐渐平静,过了良久才缓缓吐出来一个字:“跪。”
他说:“我分得清拜的是什么。”
这世间大概没有几个人拜的是真正的神,拜神是不可能无所求的,有所求时,神即心底欲丨念,追根究底,求的是自己。
周呈也不是例外。
“你和陈北确实有些地方挺相像”,张道长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两个一身反骨的二五仔。”
周呈:“……”
周呈扯了扯嘴角:“三清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