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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别别扭扭的让绍原和她做传话筒,跟两个老顽童似的。
“行啊”,陈北回答得快,笑意盈盈,“你家老爷子能把我家老头的注意力转移一下也挺不错,正好两个人搭个伴嘛。”
“最好让他学习一下绍爷爷的豁达。”
绍老爷子退休时间早,绍原学成回国后没两年他就退居二线,放手给绍原去拼去改。
陈北巴不得陈老爷子和绍老爷子学学。
“北北,我听说你今天在校庆台上说过的话了”,绍原笑着说:“风头很大,不过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刘兆宇听了还嚷嚷着要给你开瓶香槟庆祝你在台上的风姿。”
“开什么香槟啊”,陈北声音懒散,“让他省省吧,就他那酒品还开香槟,我可不想和在英国一样给他收拾烂摊子。”
在英国时陈北和绍原没少给喝醉酒后的刘兆宇收拾烂摊子,现在回想,陈北都惊诧于自己那时得多闲着没事做啊。
“这话被他听到肯定要闹的”,绍原说:“我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顺便表明一下支持你的立场。”
“行,收到你心意了”,陈北冲电话那头笑着说。
两人并没有多聊,很快挂断了电话。
可等陈北重新将视线移到周呈脸上时却发现他正在有些怔愣的盯着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实际上周呈只是想起了打电话给李木子那天晚上,李木子在被他吵醒后对他说过的话。
那晚上李木子发来了七八册情话大全,恋爱手册,周呈一本本迅速扫完,发现没用。
里面的一切都是固定的,而陈北是多变的,难以捉摸的。
他在堆叠的书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彼时已经天光大亮,被他拽起来盯着他看书的李木子终于彻底郁闷,忍不住对他说:
——你如果想要和陈北好好走下去,你自己也知道一路迎合是死路一条。
——那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你不和她交流难道你期盼那个小祖宗能去花心思想你在想什么吗?
——你以前靠着满腔的真诚和完全不自知的性格都可以和陈北走到一起,为什么觉得现在不行呢?
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早很早就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过去周呈能够和陈北走到一起,是因为陈北玩闹般的大冒险。
现在周呈想要的东西已经变了。
他在高中时总觉得陈北迟早会离开自己,他注定抓不住她。
所以哪怕再如何痛苦,在陈北离开的那一刻,他却像是一颗心落了地,尚且能够冷静的规划如何再走到她面前。
可现在,他只想紧紧抓住她的手。
他做不到再花一个十年走到陈北面前,也做不到再缺席她十年的人生,那太漫长了。
等他回过神来,陈北站在了他面前,女人略微俯身与他平视,发丝垂落在他指尖,目光闪烁,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
“说说你现在在想什么”,她缓缓说:“刚刚听到绍原打给我的电话,你在想什么。”
周呈抿了抿唇,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他在陈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些还未收起的惊慌与无措几乎要满出来。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嫉妒,嫉妒得要命。
他知道自己在嫉妒些什么。
他永远无法让陈北发出那样开怀的笑。
但他知道该怎么取悦她。
不是吗。
周呈闭了闭眼,缓缓说:“在嫉妒,嫉妒绍原做到了我做不到的,嫉妒他可以陪伴你将近十年,而我一无所知,完全缺席。”
“嫉妒他可以无所顾忌的与你聊天谈心,嫉妒他可以正大光明走在你身侧,嫉妒圈子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和他甚至和刘兆宇是好朋友,而我和你没有半点关联,甚至无法走在同一片阳光下。”
他的咬字格外清晰。
陈北对他说过,你想要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李木子也说,你为什么不主动和陈北交流?试着告诉她你在想什么?
上一次,他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后,在校庆上成为了陈北的男伴。
他像是尝到了甜头的流浪猫,忍不住顺着这抹甜去追寻,然后小心的试探着再试一次。
他终于,将自己心底最阴暗的想法说了出来。
男人眉心轻蹙,眼眶发红,这样直接挖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令他难受至极,可却还是凝视着陈北缓缓说:“我跪在三清面前的每一刻都在努力压下这些情绪。”
“可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对不起。”
他说完后抿了抿唇,喉结轻滚,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他在等她的审判。
陈北没有说话,只依旧凝视着他,令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笑出声来,像是遇到了极其有意思的的事情,几乎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以为你要羽化成仙了,现在你说出来了,我更加觉得你的终极目标是不是抢了张道长的梦想?”
“周星星,你想做神仙吗?”
“只有神仙没有负面情绪,只有苦行僧才会一遍遍的反思痛恨自己的负面情绪。”
周呈扶着她的腰免得她跌倒在沙滩上,她说这话时,浑身上下都有股肆无忌惮的劲头。
他指尖轻颤,听她接着说。
“哪怕是张道长也不会压抑住自己的任何情绪。”
“只有你,对自己的恼怒、嫉妒、贪婪避如蛇蝎,从来不允许它们存在于你身上,就想做个光风霁月的完人。”
“你看,我就从来不回避这一切”,陈北第一次打开天窗说亮话,她靠近了些周呈,鼻尖蹭了蹭他颈侧的青色脉络,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后说道:“比如你让我感受到你的痛苦的那一刻,我就很想一口咬上你的脖颈,看你在我手下无力的挣扎,来缓解我的暴躁情绪。”
“可我从来不会觉得这是错误的,因为我能够控制住不伤害你”,她眼底盛着缱绻,指尖轻轻扫过周呈的眼角,海风吹得她发丝乱扬,披散在精致华贵的旗袍上,像是只自水中而来,散漫又残忍的精怪,美得逼人,“我能在咬上你的第一口,改成亲吻你,用其它的方法消磨殆尽那些可怕的想法和情绪。”
“周呈,你有失望,嫉妒,愤怒,不悦,难过的权利。”
陈北定定的望着他,肯定的说:“你有权利产生这些正常情绪。”
“因为我永远相信你不会因此而伤害到我伤害到普通人。”
周呈与她的对视,感到一阵恍惚。
像是有什么即将要破开牢笼的东西在展翼。
她像是伊甸园的蛇,又像是